金凌旋即道:“沒可能。霧氣在山頂更濃郁,可我們都被綁在山頂上兩天了,靈力也還在。”
魏無羨道:“不是食物,也不是風(fēng)水問題。你們都忘了,山上之后,還有一件事,是你們都做過的。”
藍啟仁道:“什么事。”
魏無羨道:“殺走尸。”
一名少年脫口道:“啊,莫非是在義城時那樣,走尸的身體里有尸毒米分一類的東西?!阿爹,你們殺那些走尸兇尸的時候,有沒有從它們身體里噴出顏色奇怪的米分末?”
他父親道:“沒有米分末,沒有!”
這少年不死心道:“那那液體呢?”
江澄冷冷地道:“行了。若是殺了走尸之后有什么古怪的米分末或液體噴出,我們還不至于都沒覺察到異常之處。”
那名以為自己捕捉到玄機的少年臉一紅,抓耳撓腮起來,他的父親連忙把剛才激動過頭的兒子拉下去坐好。魏無羨道:“確實是和殺走尸有關(guān)。不過,問題不是出在走尸身上,而是出在殺走尸的人身上。”
他轉(zhuǎn)向藍啟仁,道:“藍老前輩,我想請問你一個問題。”
藍啟仁漠然道:“有什么問題,你不會問他,還要來問我?”
藍啟仁雖然迂腐,卻不是莽夫,是以耐著性子聽了這么久。可臉色還是難看的很,不過魏無羨從小就被他甩臉色,后來更被無數(shù)人甩過臉色,早不以為意,想想這是一手帶大藍忘機的叔父和先生,更覺得沒什么好生氣的,摸摸下巴笑道:“我這不是怕當著您的面問他太多事情,您要生氣嗎?不過既然您都叫我問他,那我就問了哈。藍湛啊。”
藍忘機道:“嗯。”
魏無羨道:“秣陵蘇氏是從姑蘇藍氏分離出去的一個家族,對吧。”
藍忘機道:“嗯。”
魏無羨道:“雖然分離出去了,但秣陵蘇氏的絕技還是從姑蘇藍氏‘借鑒’來的,是嗎。”
藍忘機道:“是。”
魏無羨道:“姑蘇藍氏的秘技之一破障音有驅(qū)邪退魔之效,其中以七弦古琴最為深奧高超,所以,修琴的人也是最多的。秣陵蘇氏有樣學(xué)樣,他們家也是琴修最多,沒錯吧。”
藍忘機道:“不錯。”
魏無羨道:“秣陵蘇氏的家主雖然帶技出走姑蘇藍氏,自立門戶,他自己的琴技卻并不如何登峰造極,教出來門生也時常錯漏百出,是不是?”
藍忘機坦然道:“是。”
伏魔殿中數(shù)千人看著他們兩個坐在臺階上,一唱一和地譏諷蘇涉,看看這邊,又去偷瞅臉色鐵青的那邊。雖說都覺得魏無羨語刻薄陰損,可同時也覺得他說的都是大實話。因為蘇涉過往莫名高冷,早得罪了大大小小不少家族,此時看他當眾被揭疤、被人把臉放到地上踩,在這生死攸關(guān)危急時刻,竟也生出了一陣不合時宜的幸災(zāi)樂禍、痛快泄恨之感。
藍思追卻暗暗奇怪:“含光君并不喜歡當眾給人難堪,雖然看這位蘇宗主下不了臺我還挺咳,但為何含光君今天如此不留情面?”
魏無羨和藍忘機你一眼,我一語,旁若無人地問答。越來越多的人都漸漸聽出,他們并不是在單純地譏諷蘇涉,而是在抽絲剝繭,因此聽得越來越認真。接下來,魏無羨緩緩地道:“也就是說,就算上亂葬崗殺走尸時,秣陵蘇氏彈奏的戰(zhàn)曲之中,有一段旋律不對勁,姑蘇藍氏也會見怪不怪,只覺得是他們技陋出錯,記岔了曲譜,卻并不會留意究竟是失手彈錯,抑或是故意彈錯的,是這樣嗎?”
聽到這最后一問,蘇涉瞳孔一縮,壓在劍柄上的手猛地青筋暴起,劍鋒悄然出鞘了半寸。
藍忘機不動聲色地抬起眼睛,和魏無羨都看到了彼此眼中隱隱的了然。
他道:“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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