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步入城中,溫寧不喜人多的地方,過了一會兒便又默默消失。魏無羨回頭看了看,并沒說什么。那名女子則從碼頭一直跟了過來,原來她在城里開了一家客棧,方才在碼頭和幾個欺負她伙計的漁夫吵架。她熱情無比地推薦自己,想要魏無羨和藍忘機到自家客棧去歇腳,一路糾纏:“真的!房間不說大吧,但是絕對干凈。酒菜也好,都是家常菜,包吃得滿意。價格也公道!”
魏無羨一直聽著,笑而不語。這種到處積極拉客的一般都是小店,他本人是什么地方都能住,有錢睡豪房,沒錢睡樹根。但此時藍忘機在他身邊,他是絕對沒法想象藍忘機躺在樹下、或者擠在臟亂小房間里的模樣的,只想找間體面的客棧。
恰在此時,路過一間寬敞亮堂的三層樓客棧,魏無羨頓住腳步,對藍忘機道:“藍湛,就這”
還沒說完,他看到了客棧的大堂,立即收住話頭。
那女子則驚道:“哎喲,你們二位不是想住這家吧?”
這間客棧雖然從招牌到店面都甚為氣派,漆金點翠,桌椅擦得亮堂堂,可大堂里卻只有一個客人,一個布衫老頭正在就著一碗茶水吃花生米。伙計也都懨懨的,無精打采,呵欠連天。二樓更是直接上了一把大鎖。
魏無羨道:“怎么,這家生意很差么?”
不應該。看修葺裝潢,這客棧主人應當不缺錢,也不缺人手。坐北朝南,通風透亮。地段更是甚佳。可空蕩蕩的大堂已告訴他們:生意確實差,非常差。
那女子道:“走吧走吧,二位公子趕緊走吧。算我做個好事,奉勸一句,住哪兒都行,就是別住這家呀!”
魏無羨與藍忘機皆是世家出來的夜獵好手,一聽這話便知有故,對視一眼,魏無羨故意道:“為什么?客棧挺漂亮的啊。這家房間酒菜不好?”
那女子擺擺手:“當然不是這種原因了!”她神神秘秘地道:“我不是愛嚼舌根的人,我就說一句,這個店面,已經換過三家主人了。一家首飾鋪子,一家衣行,一家客棧,就是現在這家。但是家家都做不長久。這怎么會是房間酒菜的原因呢?我這么說,您明白了吧?”
“哦”魏無羨笑道:“不是很明白。”
那女子道:“您看這站在大街上,一時半會兒的我也說不清是不是?要不二位公子?”
魏無羨懂了,看向一旁。藍忘機直接對那女子道:“勞煩帶路,去您家的店。”
那女子堅持不懈,終于得償所愿,喜滋滋地把他們領回了自家開的客棧。一看之下,頗感意外。客棧不大,但也不小,確實收拾得干干凈凈,井井有條,一樓客人差不多坐滿了,足見打理的是個能干的人,老板娘倒也不算騙人。店里做事的大多是女子,下到十幾歲水靈靈的掃地小姑娘,上至膀大腰圓的廚娘大嬸。看見門外邁進來兩個年輕男子,皆是眼睛一亮,一名正在給客人加水的少女更是看藍忘機看得茶壺嘴對歪了也沒覺察。老板娘喝了兩聲,要她們小心做事,親自領著魏無羨與藍忘機上樓去看房,邊走邊問:“二位公子要幾間房啊?”
乍一聽,魏無羨的心猛地往上一提,不動聲色地瞟了藍忘機一眼。
若是在一個月前,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問。剛回來那段時間,他為了惡心藍忘機,不管要幾間房,最終都是要纏到藍忘機床上去的。藍忘機也看出了這一點,所以,從此就只要一間房了。
不光如此,什么丟人的事他都敢做,信手一數:嚷著要和藍忘機擠一個被窩、枕一個枕頭、質問藍忘機為什么和衣而臥、強行要幫他寬衣解帶、睡到夜半三更忽然把冰冷的手腳插|進藍忘機的被子里,再無辜而含情脈脈地注視著他的雙眼
魏無羨第一次為自己的無恥而感到震驚。
瞟到第三眼,藍忘機還是垂著眸子沒說話,也看不清表情。見他遲遲不答,魏無羨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以前藍湛都是要一間的,為什么今天不說話了?如果他這次改要兩間房,就說明他確實介意了。可如果他還是要一間,也不能說明他就不介意,也許只是為了讓自己看上去不介意好讓我也不介意”
介意來介意去,老板娘果斷自己回答了自己,鏗鏘有力地道:“一間房是吧?一間房就行了!我這的房間兩個人住也舒服。床不擠人的。”
為表明自家客棧良心厚道,老板娘可謂使出了渾身解數。
等了片刻,藍忘機沒有出反對,魏無羨腳底才不飄了。老板娘推開一扇門,帶他們進去,果然夠不大不小,住兩個人剛好,整潔舒適。她倒了兩杯茶,魏無羨道了謝,隨口道:“剛才那家大客棧,您接著說,究竟怎么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房間就是第三次醉酒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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