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了幾句話,天色大亮,眼見著驚蟄和谷雨也快要過來喚沈妙起床的時候,謝景行才離開。
謝景行離開后,從陽不知從哪里又冒了出來。沈妙瞪著他,問:“昨夜你怎么不在?”
昨夜謝景行受傷,那樣危急的時候,從陽偏偏不知從哪里消失了身影,這會兒出來,人都走了。
從陽飽含歉意的聲音傳來:“少夫人,實在是不巧,昨日里有了任務,屬下以為很快就回來,誰知中途有所耽誤,等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早上了。”他的神情懊惱又誠懇,問:“少夫人可是有事吩咐?”
“沒什么事。”沈妙擺了擺手,關窗走人了。
從陽一躍跳回樹上,心中很是委屈。昨夜里主子吩咐他不準出聲,從陽就只得在樹上蹲了一夜,連毯子都沒蓋一張。也不知主子和少夫人在屋里做什么。又想著,主子受了那點輕傷,偏還要千里迢迢的趕回來沈宅,高陽要給主子止血主子都不讓,就讓血流的滿身都是,還不都是為了讓少夫人心疼。
可憐自己,吹了一夜冷風,還要被少夫人責怪,主子也沒給什么獎賞,他怎么就沒人心疼呢?
另一頭,謝景行正在往睿王府的路上走著。
從陽已經把睿王府到沈宅間的各處屋宅都改造了一番,宅子與宅子間沒有墻壁阻撓,幾乎組成了一個連綿的幾進大院。
深冬風寒露重,他松松垮垮的中衣外頭,只隨意披了一件玄色大氅,黑與白,深沉的撞在一起,顯得他臉色也有些蒼白。
他沒有帶面具,神情也不若平日一般輕松,漂亮的,總是彎著的桃花雙眸是冷冷沉沉的色彩,帶著一絲涼薄的冷意。
對沈妙,他終究還是說謊了。
那些縱橫的傷口,除了在北疆之外,還有在大涼的。
在北疆的一道傷口,固然是因為來自謝家軍千軍萬馬中,謝鼎最為信任的,謝家軍副將的一刀。那一刀深可見骨,后來他在大涼休養的半年中,幾度都被人說過不了這個坎了。最后是高陽拼著命將他從閻王手里救回來,高陽說,倘若當時的刀再偏上一厘,或者是他再晚一點被送到高陽手里,這條命,只怕是救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