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謝景行有他的路要走,沈妙自己的路又何嘗不艱難?
她道:“梳頭吧?!?
絲竹亂人心,這一場宮宴,真是格外的熱鬧。
傅修宜許久未曾這么開懷了,向來冷峻的神情都顯得柔和許多,笑容也變得格外愉悅。沈妙冷眼瞧著傅盛去給他敬酒,父子二人其樂融融的模樣,心中卻是有些涼意。
傅明端坐在一邊,婉瑜也坐的規規矩矩。那些臣子們總是夸獎太子和公主,年紀輕輕就極為懂事,倒是很有小大人的風范,這樣端莊的氣度可不是人人都能長養出來的。雖然是客套話,卻也說的差不離,但是不想想,人如果可以肆意的撒嬌賣乖,誰愿意懂事呢?懂事不過是逼出來的。
婉瑜和傅明也曾努力想與傅修宜親近過的,然后孩子們的心思最直接最單純,能感覺到傅修宜的冷淡,便漸漸的也就變成客氣有禮的模樣了。
沈妙坐在傅修宜身邊,卻看著傅修宜不時的與楣夫人交換眼神,楣夫人笑晏晏,當真是情濃,傅修宜也微微含笑。
沈妙想,他們二人,定然是當真高興地。
可是這一場宮宴的主角兒呢?
沈妙不由自主的看向筵席左側的男人。
那年輕男人模樣生的俊美絕倫,姿態懶散飛揚,斜斜坐著,暗紫色的長袍有些寬大,卻仍遮不住意氣風發。他嘴角含笑,慢慢的飲酒,好似滿座喧嘩都與他無關,與這熱鬧格格不入。
沈妙心中失笑,覺得這臨安侯府的小侯爺,倒是和自己有幾分肖似了。滿座熱鬧歡欣,其實內心卻并不怎么開懷。謝景行要走的是一條生死未卜的血色之路,而她的一生到最后還不知是個什么結局。
腹背受敵,四面楚歌,都是命懸一線的千鈞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