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有人叫他,夏習清望過去,又是一個穿著同樣制服的男人,看起來三十出頭。
“程哥。”周自珩應了一聲。
“今兒帶朋友了啊。”程哥一口京片子,話不多但人挺客氣,“跟我上車吧。”說完取了勇士吉普把他倆載上,也沒怎么跟周自珩嘮嗑,就說了句多回去看看你爸媽。到了訓練場把他倆放下,朝周自珩扔了串鑰匙,“你們玩兒夠了告我一聲,接你們出去。”
周自珩接住鑰匙,應了一聲,帶著夏習清走進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建筑之中。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這是哪兒了吧。”
“狗仔不敢靠近的地方。”周自珩帶著他走到了一扇寫著23號訓練場的門前,低頭翻找著鑰匙開門,門打開,里面一片漆黑。周自珩握住夏習清的手,按下門口大燈的開關。
黑暗的訓練場亮起一盞盞燈,空曠的室內訓練場足足有一個足球場那么大,遠處直挺挺立著一排靶子,漂亮極了。
“這是……射擊場?”夏習清看向周自珩鎮定無比的側臉。
“如果不加上一大串可能會被和諧掉的前綴,你說的也沒錯。”周自珩拉著他去了器械室,里頭擺滿了各種型號的槍·支武器。
“這些都是實彈?”夏習清有些不敢相信。
“這里不對外開放的,部隊訓練當然是實彈。”周自珩挑了把進口aug·步·槍遞給夏習清,自己扛起一架8·8·式狙·擊·槍,“先拿這兩個試一下吧。”
試一下?夏習清看著他手上那架黑色狙·擊·槍,心突突地跳。
武器之于男人都有天然吸引力,夏習清以前在國外最多也就摸過普通級別的手·槍,也只是玩玩而已,從來沒有扣過扳機,現在手里突然多了一個沉甸甸的軍用突擊步·槍,血都快燃起來了。
脫了外套只穿了一件黑色短袖的周自珩穿上了一件深藍色防震馬甲,戴上橙黃色射擊眼鏡,從桌上拿了個消音耳罩邁著長腿朝夏習清走過來,那樣子簡直帥翻了。
我的眼光怎么這么好。夏習清連連感嘆,是驚為天人的好。
“等會兒聲音會很大。”周自珩伸手將夏習清的頭發挽到耳后,然后替他戴上消音耳罩,夏習清就這么微微仰頭看著他,是他平時最喜歡的那個姿勢。
“看什么?”
事實上消音耳罩讓周自珩的聲音變得很小,但本來就一直盯著嘴的夏習清光是靠唇語就腦補出周自珩說這句話的語氣。
“看帥哥。”
周自珩一下子就不好意思了,舔了一下下嘴唇,橙色護目鏡下的那雙眼睛瞥向別處,又落回到夏習清臉上。
夏習清不打算逗他了,摘下耳罩,“你平時經常來這兒嗎?”
周自珩點頭,“我壓力很大的時候會來發泄一下。”
“比如?”夏習清想不出他還會有什么時候壓力大,畢竟周自珩的正能量簡直多到可以在路上給人排隊充電了。
周自珩沒回話,夏習清又追問道,“你最近一次來是什么時候?”事實上,他想問的是他最近一次帶人過來是什么時候,話到嘴邊又打了個轉。
“上周。”
“上周?”夏習清皺了皺眉,那不是他去上海錄節目前?
“你上周來干嘛?緩解考試壓力?”
周自珩看了他一眼,低頭架好那架狙·擊·槍,悶聲道,“你說是就是吧。”
這是什么回答。夏習清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眼見他要開槍,趕緊戴好消音耳罩,周自珩狙了一槍,準頭相當厲害,一看就是沒少練。他現在可算是明白為什么飯圈里那么多粉絲求著他演警察演殺手了,這張臉,這身材,配上一把槍簡直荷爾蒙沖頂了。
周自珩熱了個身就起來開啟教學模式,拿了馬甲給夏習清穿上,開始交代一些初次射擊的注意事項。
“可以不穿這個嗎?”
“不穿明天肩膀會疼。”周自珩給他把眼鏡戴好,拿起桌上的a·u·g動作熟練地上好了膛,交到夏習清的手里。
“你不帶著我練一下?”夏習清還有點沉浸在他剛才上膛瞬間的美色里。
“帶。”周自珩繞到夏習清的背后,握住他的兩只手高抬起。
“放松肩膀,平視目標,注意力集中。”周自珩整個人環住了夏習清,“別害怕,等會兒會有點后坐力,我會一直抓著你。”
剛才還一直插科打諢,現在要真刀真槍開始練了,夏習清倒還真有點緊張,他的眼睛看著遠處的靶子,總感覺視線無法集中。
“深呼吸。”周自珩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邊,為了能讓帶著耳罩的他也能聽的清楚明確,他貼得很近很近,那雙總是讓人覺得薄情的唇就要貼上夏習清的耳廓,“你的心臟每跳動一次都會引發身體的輕微顫動,影響精準度,所以盡量減緩你的心跳。”
可夏習清卻覺得,自己心跳越來越快了。
“我們隨便試一槍,別緊張。”他的雙手仍舊緊緊地握著夏習清持槍的雙手,拇指帶著安撫意味溫柔無比地蹭了蹭夏習清的手指。
“三……”
“二……”
“一。”
扣動扳機的一瞬間,子彈飛射而出,強大的后坐力讓他狠狠向后,貼上了周自珩的胸膛。那種力量,仿佛要強行將自己打入周自珩的身體,就像木楔子釘入心臟。
短到幾乎抓不住的時間里,所有可以被稱之為煩惱的東西都被這一槍爆開,一聲巨響之后,世界上只剩下兩個人,他,還有環抱住自己一刻也不曾松手的周自珩。
“怎么樣,是不是很解壓?”周自珩取下他的耳罩,看了看靶子,“你很有天分,比我第一次強多了。”
夏習清徹底愛上了射擊,天生膽大的他幾乎不需要周自珩從旁輔助,自己一個人很快就上了手,好幾下差點打進十環。
周自珩還是頭一次看見一向懶洋洋的夏習清這么熱衷于一件事,不禁有些吃味,雖說是自己帶他來的,可完全被晾在一邊也不是他的初衷。實在是看不下去,周自珩起身,踱著步子走到夏習清身邊,“這么好玩啊?”
夏習清抬眼看他,“好玩啊。比你好玩。”
周自珩不禁笑起來,“哪里比我好玩。”
他學著之前周自珩上膛的姿勢,“它讓我上,你不讓。”
又來了。周自珩輕笑一聲,“你有點兒數吧。”
夏習清把槍口對準了周自珩的胸口,一臉地無賴,“讓不讓。”
“你這霸王硬上弓上得很硬核啊。”周自珩連手都懶得舉,“我不從。”
夏習清把槍口往他的胸肌上懟了一下,“你最好識相點,不然我可就先殺后奸了。”
“我一向不識相。”
“有什么臨終遺嗎?”夏習清勾起嘴角,像一個專業的殺手。
“遺啊……”周自珩相當懶散地兩手插兜,眼睛往上看了一下,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我的遺產一半捐去建希望小學,一半的一半拿去山區修路,剩下的嘛……”他忽然傾身,就這么抵著槍低頭湊了過來,溫熱的氣息緩緩噴灑在持槍殺手的鼻梁。
“買夏習清給我畫的所有畫,拿來給我陪葬。”
說完,他吻住了微微發怔的夏習清。
淺嘗輒止的一個吻,奪走的除了他手里的槍,還有那顆狂跳到拿不穩武器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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