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造型室是之前在華安里租的一套房子里,做好造型的夏習清離開化妝間來到造型間,在門口遇到了一個小麥色皮膚眼睛細長的男生,個子一米七五左右人看著很有活力,上來就主動跟夏習清打了招呼,“你好你好。”
被這個男生握住手搖了半天,夏習清忽然覺得他很眼熟,大概是演過什么電視劇,可他也不看電視,或許是在微博上刷到過,應該不是像周自珩這樣的當紅演員,夏習清習慣性露出溫柔的笑容,“你好,我是夏習清?!?
“我知道。我特愛看《逃出生天》!”男孩兒嘿嘿笑了兩聲,又覺得自己實在是有點太自來熟,松了握住他的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我叫楊博,那什么,我在這里邊兒演阿龍?!?
夏習清很快反應過來,阿龍是這部戲里一個配角,間接害得高坤患上艾滋的人血倒賣販子,“哦哦,你好你好,今天第一場戲就是你的,緊張嗎?”
“還真有點兒?!睏畈┑谋砬楹苌鷦?,雖然長得不帥但一看就是天生吃這碗飯的。
剛給夏習清弄完妝面的化妝師蘇姐又從化妝師拎著大包小包地走過來,見倆人站在造型室門口聊著,撞了一下夏習清的胳膊,“干嘛在門口說話啊,進去啊,還有地方坐?!?
“是哈?!睏畈┑臇|北腔一下子冒出來,夏習清也笑了笑,“那我們進去吧?!?
一推門,夏習清就瞧見了周自珩坐在化妝鏡前的背影,他的頭被加熱帽給包住,估計正在染頭發,一個男人正拿著刺青貼紙摁在他的左胳膊上,周自珩原本也側著腦袋看著自己的手臂,一聽見開門的聲音就抬起頭,發現夏習清和另外一個男生走進來了,他滿心滿眼都是夏習清,對著鏡子就沖他喊了一聲,“習清!”
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周自珩很少會叫他的名字,所以夏習清有點不習慣,他沖周自珩笑了一下,楊博沒發覺他視線的轉移,問道,“那你們拍戲還回去拍真人秀嗎?”
夏習清收回眼神,“暫時不拍了,制作組找了別的藝人?!?
沒有得到應有的關注,周自珩心里不大痛快,但這個屋子里這么多人他也沒法發作,只能暫且忍一忍。
“別沾水啊自珩,等他干一干。”造型組請來的刺青師拿出一把小扇子給他扇著,這個場景有點兒怪異,一個刺青從手指連到脖子留著一頭圓寸的硬漢大哥拿著把粉紅色小扇子半蹲著在他跟前搖著。
“哥,這個你們做了多少份?”周自珩覺得不好意思,把扇子拿過來自己扇,刺青上的花紋很復雜,有火焰,有纏繞的花枝,如果仔細一點看,還能看到里面藏著的一個蒼老婦人的臉,那是高坤的奶奶。
高坤是個留守兒童,媽媽在他一出生就跟著別人跑了,爸爸在廣州打工,他一直跟奶奶相依為命。奶奶對戲里的高坤來說是最重要的親人。
“百來份呢,放心吧不夠后面再印?!?
盯著身上的刺青,周自珩有些出神,他攤開自己的手看了一眼,愣愣地問道,“哥,要是真的刺青也花不了多長時間吧?!?
“那不一定,得看圖案復雜程度還有面積了?!贝糖喔缧α诵Γ霸趺?,想弄紋身啊?!?
“沒,我就問問?!敝茏早駬u了搖頭,“我們這種職業不能隨便弄紋身,何況我爸也不會答應?!?
“也是,上電視還得馬賽克。”
弄完刺青,周自珩的頭發差不多也染好了,造型師阿杰領著他過去小心翼翼地把頭發沖洗干凈,生怕弄花假刺青。
夏習清和楊博則是坐在沙發上互相交流著劇本,楊博家是哈爾濱的,渾身都透著股東北人的豪爽勁兒,拉著夏習清就跟親哥們兒一樣,兩個人交流完劇本又開始交流造型。
夏習清抓了一縷楊博頭上的黃毛,笑道,“最開始導演還說讓周自珩染黃毛來著?!?
“是嗎?”楊博嘿嘿笑了兩聲,“他染肯定比我染帥。對了,你倆演了真人秀又演這部戲,關系應該挺好的吧?”
被他這么一問夏習清還忽然有點不好意思,他眼睛往邊兒上瞟了一眼,“還行?!?
說出來還真是虧心。明明都是“負距離”的關系了。
“負距離”的實施者吹頭發的間隙眼睛一直有意無意地往夏習清那個小角落盯,看著他又是撩別人頭發又是跟別人談笑,心里的火越發大了。
“ok啦?!痹煨蛶煱⒔軆芍皇址旁谥茏早竦募缟希白早衲氵€蠻適合這個發色的啊?!?
周自珩一看鏡子,還別說,這頭紅發就跟自己心里蹭蹭往外冒的火似的,那叫一個形象。
不。周自珩瞅了一眼那個小角落。
還是綠的更應景兒。
事實上,夏習清三不五時就側頭看一看周自珩那邊,這會兒一抬頭就看到他發型做好了,深紅色的短發和他想象中幾乎沒有出入,他一下子就從小沙發那兒坐起來走到了周自珩身邊,由衷地夸獎道,“還挺好看?!?
“只是挺好看嗎?”周自珩轉過頭沖他挑了個眉。
“帥?!毕牧暻迳爝^手就想直接捏他的臉,忽然發現在組里這樣實在是太親密了,又收了回去,“真的帥?!?
周自珩一貫修剪整齊的眉毛為了拍這部戲也一直處于放養狀態,長成了他本身野生眉的樣子,配上深邃的眼窩和立體的眉骨,這個面部輪廓散發著一種特有韌勁兒的荷爾蒙。
之前的周自珩身上有股扔都扔不掉的正氣,明明長了張絕世alpha渣攻臉,可骨子里就是溫柔又善良?,F在這小混混的造型一弄,就跟許其琛說的一樣,野路子
瞧著他新打的耳洞,一枚黑色耳釘還掛在上頭,夏習清的手指輕輕撩了一下他的耳垂,“你以后就是這條街上最靚的仔啦。”
周自珩聽了夏習清的夸贊,心里的高興就快掩蓋不住,先是得意地勾起嘴角,又微抿了抿。
站在椅子后頭的阿杰也跟著開起玩笑來,“導演也不給我們坤子配個高顏值女主角,最靚的仔就是要配最靚的女啊?!?
不不不,最靚的仔要泡另一條街最靚的仔。周自珩在心里反駁。
不過,他這么湊近看才發現夏習清的頭發剪了不少,原本頭發快到肩膀了,現在被修剪得剛到下巴,看起來和他第一次遇到夏習清時的長度差不多。
“頭發剪得挺好。”
“那可不,發型師是專業的。”夏習清的手自然地搭在周自珩的肩膀上,顯得熟絡又不過分親密,“不像你,我可跟你說好了,到時候別咔一下給我剪成禿子,我可跟你沒完。”
夏習清說的是劇本里高坤給江桐剪頭發的一場戲,這場戲是終稿里才有的,大概是許其琛后來加進去的。
“沒事兒,光頭也不會影響您的美貌?!敝茏早癖镏Υ蛉ぁ?
“滾蛋?!?
副導演推了門進來,手背往自己光溜溜的腦袋抹了把汗,一口半咬著舌頭的標準京片子,“好了嗎?咱過那頭拍去?”
這光頭來的太應景了。這回夏習清和周自珩兩個人都笑起來,跟倆小孩兒似的前俯后仰的,弄得副導演一個人莫名其妙,又摸了摸他燈泡兒似的腦袋。
第一場戲是周自珩和楊博的,楊博演的阿龍是個倒賣人血的,和夏習清飾演的江桐一樣住在華安里的一個小破出租屋里,但他的戲份不多,這個出租屋劇組只租了一天,必須先拍他在出租屋的戲份。
這場戲其實是剛知道自己得了艾滋的高坤盛怒之下來找阿龍,認為是他害了自己,兩個人隔著鐵門發生了非常激烈的矛盾。
開機第一條就是沖突戲,這對演員的要求其實是很高的,但周自珩演戲這么多年早就習慣了,昆城更不放心的是楊博。
“你們先試著演一場,沒事兒這會兒天還沒黑,還有時間?!?
等天快黑就是周自珩和夏習清的對手戲了。導演必須在這短短的兩三個小時把這段沖突戲拍到位,時間是一個大挑戰。夏習清在演戲方面完全是空白,盡管這個時間里他沒有戲,但他還是站在片場看著,用最快的辦法吸收學習。
演員就位完畢,場務拿著黑白相間的場記板走到鏡頭跟前,看了一眼攝影的手勢,開口道,“《跟蹤》第一場第一鏡第一次,action!”
作者有話要說:我今天在寫劇本(裸更的我無所畏懼),感覺我好喜歡寫劇本寫分鏡啊。
先給你們這些小土撥鼠打個預防針,劇本有點小虐,但是戲外還是蠻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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