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知道宜寧真的和羅慎遠有了夫妻之實后,樓媽媽的臉色就凝重了。她是英國公的奶娘,英國公打小就由她伺候著。這次給宜寧做陪嫁,她連去田莊子榮養的機會都放棄了。就是看著小姐年幼,怕她嫁了之后被姑爺的不知節制給傷著了。
十五歲圓房變成了十四歲,樓媽媽讓珍珠和玳瑁服侍著,她給宜寧沐浴。這一看更生氣,姑娘腿都合不攏,又有撕裂的傷,必定是小姐還承受不住姑爺卻被他強行地索求的。
樓媽媽掌心里抹了膏子,熱化了涂在宜寧淤青的傷處。心疼得止不住道:“下次姑爺再這般,您就叫奴婢們就是。這如何能承受!”
這時候另一個陪嫁婆子范媽媽從外面回來了,招手讓樓媽媽去屏風后面說話,聲音不算太小。
“國公爺心疼小姐,一直說是等及笄。但是咱們小姐雖年幼不知□□,姑爺卻已經二十二了,正是男子最旺盛的時候。若是一點不讓姑爺近身,難免姑爺禁欲久了會生出別的心思來。依我看不如這般,不要跟國公爺說道。我們跟小姐商量,提了身邊好看的丫頭先給姑爺做通房。我看姑娘身邊伺候的玳瑁就不錯,又是咱們國公府出來的,對小姐忠心耿耿等小姐成年后,若是她乖巧,便可征得咱們小姐的同意做個妾室。若不乖巧,直接發配了就是。”
在主母身邊提丫頭做通房很常見,特別是像女孩兒尚小,根本不識□□,強行圓房也是痛苦,倒不如先用著丫頭。宜寧知道有些太太甚至很愿意給丈夫納通房,因為太疼。
玳瑁聽得嚇了一跳,她向來是比較胸大無腦。無端被徐媽媽提起,竟漸漸的臉色發紅,如三月桃花。
她是丫頭里最漂亮的。
對于陪嫁丫頭來說,從通房到姨娘是最好的出路,否則就要拉出去配小廝了。羅慎遠年輕有為,工部侍郎,俊帥挺拔,打著燈籠都難找這么好的。誰看著那樣的姑爺不會心動呢。
樓媽媽卻是個脾氣火爆的:“二十多歲又如何!他敢在外面做什么,老身我就立刻收拾包裹回去給英國公說道去!”
范媽媽苦笑:“唉你這說的,他在外面做什么,還輪得到咱們知道嗎?姑爺看著是不近女色,一本正經的,內里誰清楚的。”
宜寧把衣裳穿上,默默地想著。雖然徐媽媽說得很有道理,昨晚她也的確不好過。但是一想到要給三哥納通房,她心里也不太舒服。親密無間的貼近和喘息,或者是他有力的臂膀,宜寧竟然不太喜歡別人來跟她分享。她寧愿自己多忍耐些,三哥應該也不會同意吧?
兩位媽媽說完了,看來是范媽媽勸住了樓媽媽。皆走進來給宜寧屈身,讓丫頭退下了,把剛才商量的事告訴宜寧。“馬上要滿月回門了。您看若是覺得尚可,奴婢們便再請示國公爺的意思。”
宜寧擺手,跟兩位媽媽說:“通房不可,平白惹麻煩,暫時也不要再提。至于圓房的事就不和父親說了,別的十三四嫁人的不是沒有,沒得我就這么嬌貴了。父親是心疼我,別讓他知道就是了。”
兩媽媽一聽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徐媽媽道:“奴婢也是胡亂提的,自然是依照小姐的意思來辦。”
樓媽媽忍不住心疼:“要不奴婢給您找些冊子來看看?”
是讓她學著點床上功夫的意思嗎。
羅慎遠那樣的,還用得著她學這個?一到那時候,她就被他逼到什么都忘了。
一會兒林海如抱著楠哥兒來看她,也得知了圓房的事。她憂心忡忡,在宜寧面前轉悠了一會兒,瞅著她那細胳膊細腿的,回頭讓丫頭給宜寧送了盒膏子。琺瑯彩的小盒子,琥珀一般的淡棕色,送膏子的丫頭道:“太夫人說了,這膏子是瑞蝶軒的,潤手最好。”
宜寧嘴角一抽,難道大家都很閑嗎?就這么關心她的床笫?
還在娘家居住的羅宜玉過來串門兒,聽說了就冷笑:“她因著是英國公的女兒就嬌慣些?剛成親三五日的不見人影都罷了,一早還不去請安,就她的身子要緊了?別的都是草芥。人家還有一夜之后,大早上起來服侍丈夫更衣吃飯的,她就不行了?”
宜玉姑娘覺得自己第二天就是不舒服些,但完全無關痛癢,哪里到臥床的地步了?她反正就是從小不待見宜寧。
羅宜玉就是這個性格,否則也不會頂她婆婆一個跟頭,婆婆氣得跳腳要讓劉靜休她了。偏生劉靜愛憐至極,羅宜玉再怎么過分他也不休,反倒百般包容,羅宜玉就因此腰板更直了:“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休我!便是我說話直而已,哪句又是假的了?”
但這話也不敢當著羅宜寧說,是在林海如那里伺候的丫頭傳到她耳朵里。
大姑子小姑子都不省心,宜寧聽了也氣,暗自佩服了劉靜一百遍,真愛無敵啊。
晚上羅慎遠回來的時候,她還靠著窗扇旁看書。
旁邊放了一小碟的金絲蜜棗,沒剩幾顆了。秋日的陽光透過銀杏的枝丫照在她的書上,羅慎遠走過去看,發現她在讀一本《小煮記》。聽到他的腳步聲她沒抬頭,把身邊的小碟推過來:“珍珠,再給我裝些棗兒來。吃得發渴,我還要油茶。”
“還要油茶,那一會兒就吃不得飯了。”
來人突然說道。
宜寧抬頭才發現是羅慎遠回來了,他的官服未換下,革帶收腰,肩寬身長,他穿著格外挺拔好看。清朗又高大。
“三哥你今天回來得這么早?”
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兩人就突然有了最親密的事,昨晚絕對是半脅迫半壓迫進行的。此時與他同處一室就有種莫名的曖昧感,宜寧竟然有點局促。他在她身側坐下道:“今日布政使回京述職,說是四海豐收,無饑荒災禍,所以早朝下得早。”
她一時不知道又說什么,拿水壺給他倒茶:“對了,昨日你說要留下處理一件事,可做好了?”
羅慎遠卻突然看到她的手腕,伸手就擒過來,她避都沒來得及。
細瘦的手捏在他手里,衣袖往上去。白嫩如玉的肌膚上淤青紅痕,特別是手腕那一圈指印很深。昨夜燭火暗淡還不覺得嚴重,今天一看可不是傷痕累累,他微有些驚訝。知道羅宜寧的肌膚一向嬌氣,他昨夜失控之下毫無理智,竟然這般可怕。印著白皙的膚色,觸目驚心。
難怪剛進來的時候,樓媽媽給他請安的語氣都淡淡的。
“我昨晚。”羅慎遠沉默。
一向在羅宜寧面前都是嚴肅克制的兄長模樣,昨天那般猙獰不受控制,可嚇到她了?
“以后不會那樣了。”他拿過宜寧的書低頭看,指尖摸摩挲著紙頁淡淡道。隨即又抬起頭,摸了摸她的頭道,“我還是你的兄長,只是現在也是你真正的丈夫,你不要再想和離的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