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里鴉雀無聲眾人目瞪口呆的瞧著那白男子拓拔野心想:“難道這便是他們所說的白人麼?這可巧了說到便到。”見他雖然落寞憔悴但眉目之間有說不出的高貴之氣令人不敢逼視。那小女孩冰雪雕琢小仙女一般雙眼滴溜溜的四下轉動牽著白男子男子的手左顧右盼對眾人的表情似乎覺得頗有有趣。
6平上前三步一揖到底大聲道:“6某子桐山遇困多虧恩公相救大恩沒齒難忘。懇請教恩公尊姓大名也好日後在家中立牌燒香。”受他援救的數十人紛紛上前恭恭敬敬作揖求教。m.biqikμ.nět
白男子淡然笑道:“鄉野村夫賤名不足掛齒。身在江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你們不必太放心上。”他這幾句話淡淡說來卻有不可違抗的力量。一時間眾人不敢再多詢問只是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慢慢退回到自己座位上。那白男子眼光一轉恰好朝拓拔野這里望來。目光如電停在雨師妾的臉上突然顯出微微驚詫的神色稍縱即逝。拓拔野心中一動眼角余光處看見雨師妾正笑吟吟的盯著那男子。
白男子拉著小女孩徑直走到拓拔野桌前坐了下來。雨師妾目光溫柔如水微笑道:“好久不見。”那白男子也微笑道:“好久不見。”他笑起來的時候胡子微微上翹雖然臉容落寞依舊但如陽光乍現溫暖燦爛。拓拔野心中又驚又奇難道他們二人早就認識麼?瞧雨師妾這般歡喜的模樣難道竟是舊相好?拓拔野心中突然感到酸溜溜的一陣疼痛。
眾人心中驚懼遠勝拓拔野這白男子倘若與這水族妖女是故交那麼豈不是成了他們的敵人麼?此人武功魔法深不可測是友則大福是敵則大禍。
那小女孩似乎對雨師妾頗為不喜皺著眉頭道:“你是誰?是我爹爹的老相好麼?”眾人均豎長了耳朵。雨師妾一楞笑得花枝亂顫朝白男子道:“這是你女兒麼?年紀小小便曉得吃醋啦。”那小女孩哼了一聲指著拓拔野道:“他才吃醋呢。他瞧著我爹爹的時候渾身都冒酸氣。”拓拔野一口酒噴了出來灑了自己一身忙不迭的擦拭。
雨師妾格格嬌笑素手悄悄捏了一把拓拔野的大腿笑道:“是麼?我可沒瞧出來。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那小女孩翻了翻白眼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白男子拍拍她的頭道:“管教無方對她太過遷就就成了這刁蠻性子。”雨師妾笑道:“你對女孩還是這般束手無策當年這樣現下對自己女兒還是這樣。”她湊到拓拔野耳邊柔聲道:“小傻蛋他可是我青梅竹馬的老相識你別喝醋只管喝酒。”
拓拔野被那女孩當面拆穿頗為狼狽聽得此臉上微紅卻聽那白男子微笑道:“這位小兄弟是你的朋友麼?最近受了什麼傷麼?”雨師妾道:“被你瞧出來啦他體內有十五道真氣每日翻江倒海的折騰。”白男子伸出右手搭在拓拔野的脈上豈料手指甫一接觸拓拔野的脈搏立刻被震得朝後一縮。
雨師妾吃吃笑道:“我可是被震飛了好幾丈呢!”白男子點頭道:“小兄弟你體內真氣極強。這原本是好事但你絲毫不懂御氣調息之法眼下雖然真氣被分散鎮住但這也非長久之計。倘若真氣被激出來就會一不可收拾危及性命。”拓拔野笑道:“我的性命是雨師妹子幫我撿回來的多活一天便賺了一天。”白男子道:“那也無需這麼悲觀只需學習御氣方法每日調息時日一久就自然化為己用。只是在這之前不要與人爭強斗勝如果遇到內力極強的高手激起你體內所有真氣那便有危險了。”他語緩慢說話間自有一種讓人鎮定相信的力量。拓拔野點頭稱是。
廳內眾游俠見他們四人低聲談笑似乎頗為親密尤其瞧那妖女時而與少年耳鬢廝磨時而與那白男子眉目傳情心中均是大大不安。雖然水族龍女的威名如雷貫耳但未親眼目睹故而還不如何畏懼但那白男子神鬼莫測的功夫卻是歷歷在目想不敬畏都難。
眾人正心中揣揣忽然又聽見窗外狂風大作樹木傾倒遠遠傳來急促的蹄聲門外龍馬驚嘶陣陣突然一陣狂風卷了進來驛站的燭燈全滅了。
一片漆黑中眾人紛亂騷動驀然聽見一聲怪異的琴聲鏗然響起琴聲如險浪狂濤隱隱夾雜金屬之聲聽來尤覺詭異。拓拔野心下一凜這琴聲仿佛在哪里聽過忽聽一個水族游俠叫道:“是科老妖!朝陽谷的科老妖追來了!”
“嗆啷”拔刀聲響做一片那姓齊的漢子叫道:“他***老子跟他拼了。”眾人紛紛叫罵群情激憤對水妖窮追猛打的行徑極是憤怒。
突然一盞燈亮了群雄回頭望去只見那白男子手里舉著燭火立身道:“大家先別急著動手那人是來找我的。”眾人都有些意外一個木族游俠叫道:“他來找恩公的麻煩那便是找咱們大夥兒的麻煩咱們更加不能放過他了!”眾人轟然應諾。白男子微微一笑道:“諸位放心他不是來找我打架的。大家都先把兵器收起來吧。”群雄面面相覷終於勉強將刀劍插回鞘中。堂倌連忙將燈重新掌上。
琴聲鏗鏘陰風陣陣燭火搖曳眾人的影子在墻上長長短短變幻不停。那蹄聲越來越近側耳傾聽少說也有數百之眾。
拓拔野心想這科沙度在玉屏山上對自己頗為惱恨自己又借仙女姐姐之力重傷小水妖此番相見不知他會怎樣。雨師妾與自己坐在一旁豈不是讓她為難麼?轉頭看她燭光下她的臉豔若桃李水汪汪的眼睛正溫柔的凝望著自己對周遭一切充耳不聞嘴角眉梢滿是濃情蜜意。
蹄聲如暴雨般卷席而來狂風卷舞燭火明滅不定眾游俠屏息凝神手依舊按在刀柄上掌心滿是汗水。門前黑影層層掠過獸吼馬嘶半晌才停息下來。轉眼間水族數百人便將這驛站團團圍住。
琴聲突頓響起一個蒼老而陰冷的聲音:“六侄子三叔不遠千里來看你也不出來迎接麼?”果然是科沙度的聲音。
那白男子淡淡道:“十二年前我與科家已經恩斷情絕三叔難道忘了麼?”
水族游俠中有人失聲道:“科汗淮!你是斷浪刀科汗淮!”聽得此語眾人無不聳然動容先前的諸多困惑也一掃而空。6平等人更是長長吁了一口氣。
斷浪刀科汗淮十年前是大荒無人不知的名字水族青年一輩中一流高手。年僅二十時便以一記“斷浪狂刀”擊敗當時風頭極健的火族第二高手刑天;并曾在三天內孤身連敗火族四大世家十六位高手、三位魔法師被譽為“大荒五十年後第一人”是水族年青一輩中偶像。科汗淮身為水族七大世家科家的年輕一代翹楚被水族寄以厚望。黑帝破例出關親自召見他御封為龍牙侯并要將次女下嫁風頭之盛一時無倆聲望直追水族四大魔法師。豈料他竟然辭婚不娶掛冠而去。科家大怒族中長老逼他為駙馬他堅決不從。雖然黑帝寬厚不以為忤但他卻因此被科家所惡。大荒574年水族羽馬城反對大魔法師燭龍被定為亂黨。水族圍剿羽馬城科汗淮本為右軍使但他卻下令三軍辟易千里讓羽馬城眾人從容離去。燭龍盛怒之下奪其官爵削為平民。科家更是借此將他逐出家門。此後科汗淮行蹤不定成為水族游俠。兩年間傳聞他降伏一百三十一只靈獸四處行俠仗義擊敗五族中諸多行為不端的高手。大荒576年應邀參加金族圣女西王母的蟠桃會後他在昆侖山頂消失從此杳無音信。
大荒中關於他的傳聞有很多但大多都是說他在蟠桃會後被水族八大高手圍攻已葬身昆侖。今日這些游俠中雖然也有見過科汗淮的但他當年風流倜儻喜穿烏金長衫腰掛六尺長的斷浪刀絕不似今日模樣。是以竟沒有人認出。眾人均想:“不知他為何頭盡白?又為何不再用斷浪刀而改用笛子?”
※※※
科沙度道:“血濃于水哪能這般說斷便斷?”他停頓了一下道:“這十年你杳無消息老太太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前些日子有人在子桐山附近瞧見你老太太知道后無論如何也要讓我將你帶回去。”
科汗淮自小母親病故由他奶奶帶大情同母子。十二年前他離開科家唯一不舍之處便是再難與他奶奶相見。科沙度自然對此了然在胸故意以此為說詞誘他回族。
果然聽科汗淮道:“老太太這些年身體可好?”科沙度嘆道:“你走后她便臥病不起。這幾個月病情日重只怕是熬不了多久了。”科汗淮面色微變忽然聽見雨師妾傳音入密格格笑道:“你可莫聽他騙老太太身體結實得象牛再活個百八十年都沒問題呢。”
大門緩緩推開科沙度慢慢的走了進來。驛站群雄怒目相對。科沙度冷冷的掃了眾人一眼瞧見雨師妾與拓拔野微微一楞碧眼光芒一閃皮笑肉不笑的揖手道:“屬下參見龍姑。”雨師妾懶洋洋的道:“免禮了。你這一路奔波也很辛苦坐下吧。”科沙度點頭稱是卻不坐下道:“這小叫花子沒和段狂一路屬下還以為躲到哪兒去了沒想到竟被龍姑抓住。龍姑神機妙算屬下佩服之至。”他心想雨師妾極好男色必是將這少年收作面自己搶先一步開口再向她討這少年她也不好意思不給。
豈料雨師妾格格一笑道:“科沙度我可不知道他是誰。我來這是和科大哥敘舊的。你們叔侄重逢就這么點話說么?”科沙度道:“我和六侄子多年未見當然有許多事要好好聊聊。所以特地來請六侄同我一道回北單山與科老太太、叔伯兄弟團圓。”
姓齊的漢子哈哈笑道:“什么團圓還不是怕科大俠幫著蜃樓城和你打架嗎!”眾人七嘴八舌的道:“打不過人家就搬出老太太嘿嘿厲害厲害。”
科沙度聽若罔聞盯著科汗淮道:“浪子回頭金不換。六侄只要你重回北單山向老太太磕頭認個錯咱們不就又成一家人了么?只要咱們團結一心科家重整旗鼓的日子那還不是指日可待?”
科汗淮微微一笑道:“三叔的建議很好。我一定會隨你回北單山的。”科沙度心中大喜面上卻不動聲色。眾人則大吃一驚便連雨師妾也甚是驚訝。科汗淮頓了頓道:“不過這里到北單山七千余里路處處都是水族的軍隊一路上太不太平。只有等到哪天這些軍隊全撤走了我才能安心回去。”
眾人松了一口氣。科沙度心中大怒瞇起雙眼冷冷道:“六侄子十年不見你這胳膊肘外拐的毛病怎么還是沒能改上一改?燭真神寬厚慈悲特赦你返回水族官爵復位俸祿雙倍這等機會可是千年一遇。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你女兒著想吧?”
話中威脅之意暴露無遺眾人聽了無不激憤卻聽那小女孩嗤嗤笑道:“我可不想回什么北單山和你住一塊兒瞧著你連飯都吃不下去呢。”眾人哈哈大笑。科汗淮淡然道:“三叔我習慣了粗茶淡飯布衣草履消受不了榮華富貴。燭龍的好意心領了。至于我想去哪里什么時候回北單那可是我的自由旁人管不著吧?”
科沙度冷冷一笑道:“你的臭脾氣當真是一點也沒變。燭真神的脾氣你也知道非友即敵。既然你執意與本族相抗幫著外人說話那我們也沒有法子。三叔仁至義盡你自己多保重吧。”他轉身朝著眾游俠冷冷道:“兩天之后朝陽谷便要與蜃樓城開戰。這條道路已經封鎖這驛站天亮以前將被夷為平地。各位倘若想旅游盡可以去其他地方別摻和到這渾水里來。”
眾人大罵一人道:“他***老子不去蜃樓城難道去你家旅游做客嗎?”有人語出粗俗道:“想來你老婆定然好客得緊那咱們便勉為其難光顧光顧罷。”科沙度只是不理轉身朝雨師妾躬身道:“龍姑屬下先行告退。”雨師妾還未說話卻聽見拓拔野冷冷道:“且慢。”
眾人朝拓拔野身上望去不知這少年是何方神圣突然大喇喇的說話。科沙度心想瞧你狗嘴里吐出什么象牙來。當下回身冷冷的瞧著他。拓拔野聽科沙度喋喋不休說了半晌威逼利誘盡是要讓科汗淮轉投水族不幫著蜃樓城心中老大不耐再聽到他口吐狂要將這里夷為平地更是心頭火起心想:“他***不出點鎮得住場面的東西還壓不了他這猖狂之氣。”
拓拔野挑了挑眉毛道:“野少爺我有一件事不明白。這夷平驛站攻打蜃樓城的命令是你下的呢?還是水族燭真神下的?”科沙度冷冷道:“老夫可沒這權力自然是燭真神。”拓拔野皺眉道:“不知是燭真神大呢?還是神帝大?”科沙度微微一楞道:“神帝大。”拓拔野哈哈笑道:“不知道科老爺子識不識得字認不認得這個牌子呢?”從懷中緩緩掏出神木令高舉過頭。
廳中眾人無不吃驚科沙度變色道:“神木令!”
拓拔野突然厲聲道:“見此神令如帝親臨!科老妖還不跪下聽旨!”科沙度措手不及只得通的一聲跪了下來心中驚疑之極轉過千百個念頭:“這小子怎會有神木令?是了難道在玉屏山上藏在院中的神秘人竟是神帝么?”臉色登時慘白說不出的難看。
見科老妖跪立當場形勢急轉而下眾人心中無不大快但沒有一人敢笑出聲來心中均是驚喜困惑不已:“這少年是誰?為何竟有神木令?”
拓拔野嘴角微笑口中卻依然厲聲道:“神帝有令水族所有軍隊立即退回自己領地永不進攻蜃樓城。敢違抗者五族一同討伐!”
科沙度大驚又聽到拓拔野懶洋洋的聲音:“科老妖聽明白了么?還不領旨?”他只得伏地磕頭領旨緩緩站了起來。群雄大喜微笑相望。
拓拔野眼見自己一出手便化解了一場浩劫心中得意揮手道:“行啦你退下吧趕緊帶著水妖走得越遠越好。野少爺要吃飯啦瞧見你便大大破壞胃口。”一邊朝那小女孩擠眼微笑。小女孩格格笑個不停。
科沙度心中怒極卻又無可奈何只得轉身走了出去。群雄轟然大笑。窗外蹄聲驟響人影閃動轉瞬間偃旗息鼓走了個干干凈凈。
群雄歡欣鼓舞極為振奮。紛紛上前向拓拔野行禮拓拔野一生中還從未象今日這般受眾人矚目心中得意偷眼望去瞧見雨師妾掩著嘴吃吃而笑。6平道:“蜃樓城真是得道多助想不到連神帝也出面幫忙。不知少俠怎生稱呼?”拓拔野頗有些不好意思報了姓名于是眾人紛紛以“拓拔少俠”稱呼一時間弄得他面皮微紅連忙喝酒掩飾。
驛站老板是個矮矮胖胖的老頭原以為這驛站將被水妖清除正心中揣揣豈料奇峰突起形勢陡轉自己的生意又得以保全狂喜之下幾乎痛哭失聲大聲宣布今日所有酒菜免費。群雄更加大喜三五成群觥籌交錯喝得爛醉。酒一入肚膽子登時便大了與科汗淮、拓拔野開始稱兄道弟。
科汗淮不慣與人熱絡只是杯到酒干并不說話但心中卻也頗為歡喜心想倘若此事這般了結那當真再好不過。但心卻又隱隱有一絲莫名的擔憂總覺得以燭龍、天吳等人的脾性此事不會這般輕易了結。
拓拔野天生海量又素喜交朋友立時與那群游俠混得火熱。短短數日內自己奇遇不斷竟從一個流浪兒變成眾人景仰的“少俠”猶如夢幻。突然想起雨師妾轉身四下尋找卻見她俏生生站在屋角燭光黯淡瞧不見她的臉容只看見紅飄舞赤足如雪。
拓拔野心中一蕩朝她走去。雨師妾瞧他滿臉通紅的走來心想:“這個小傻蛋已經亮出了神木令那就是與水族勢不兩立啦。終于到了相別的時候從今往后我還能再見著他和他這般親熱的說話嗎?”想起這幾日肌膚相親朝夕相對從今后相見渺茫心中又如刀絞一般淚水再也禁不住奪眶而出。
燭光將她的俏臉映得明明滅滅一顆淚珠晶瑩剔透懸掛在下巴上盈盈欲墜。拓拔野心中疼惜伸手去擦拭說道:“眼淚袋子怎么又掉淚啦?”雨師妾撲哧一笑纖指將眼淚撥落流到掌心。她將手掌張開淚珠在掌心微微晃動突然掌心騰起絲絲白氣那滴淚珠變成一顆珍珠也似的透明珠子。雨師妾從頭上輕輕拔下一根紅從那淚珠間穿過串成鏈子然后替拓拔野掛在脖頸上。
拓拔野笑道:“這是什么?”雨師妾低聲道:“小傻蛋這是姐姐為你流的眼淚。只要今后你能日夜掛在胸前姐姐便歡喜不盡啦。”拓拔野明白她是在與自己告別心中大痛酒意全消緊緊抓住她的素手想說話腦中卻一片混亂什么也說不出來。雨師妾強忍心中的酸痛微笑道:“小傻瓜你都將神木令亮出來從今往后姐姐可是你的敵人啦。”她朝科汗淮瞧了一眼他與那小女孩正盯著他們。雨師妾臉上緋紅道:“我已經和科大哥說過了他這一路上會好好保護你。到了蜃樓城他會教你御氣調息的法子你好好練將這體內的真氣都化解了那時就有本事啦。”拓拔野悵然道:“我還能見到你么?”雨師妾格格一笑:“要是你想姐姐了可以偷偷到雨師國來找呀你不是有一本《大荒經》么?”拓拔野點頭忽然望著她耳上的催情蛇笑道:“這兩條蛇可別再隨便飛來飛去亂咬人啦。倘若遇到別人可沒我這般老實。”雨師妾吃吃而笑:“小傻蛋你吃醋么?”她的咬了咬嘴唇眼波一片迷蒙竟比美酒還要醉人柔聲道:“江湖險惡你多保重。”紅唇如花輕輕壓在拓拔野的唇上。
拓拔野心中一片迷茫忽然想起仙女姐姐在與他離別之時說的也是相似的話眼前美人如玉吹氣如蘭櫻唇輾轉丁香暗渡他突然心想:“我究竟是喜歡這個妖女多一些呢?還是喜歡仙女姐姐多些?”腦中混亂一時竟無法呼吸。
那香甜的唇瓣驀然離去纖纖玉手也從自己手中抽離。耳邊聽到雨師妾銀鈴般的笑聲只見她紅飄舞衣袂如飛剎那間便到了門外。龍獸嘶吼蹄聲如雨瞬息遠去。
拓拔野追到門邊屋內人聲鼎沸杯盞碰錯屋外風吹樹浪月隱黑云人影全無。只有一縷幽香猶在懷中。
※※※
夜風陰冷烏云聚散雨師妾騎著象龍獸電也似的狂奔面頰冰冷珠淚縱橫。直到奔離驛站數十里處她才放任自己肆意的哭出來。心中難過悲痛竟遠盛于自己的預估。十年前那人拋離自己絕情遠去時她也如今日這般傷心。她原以為自己的眼淚已于那時流盡想不到十年之后自己竟又為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如此難過。所不同之處當日是那人悄然離去而今日卻是她自己抽身而退。
以她脾性斷斷不會讓自己心愛之物徒然失去。但不知為何始終未曾想過將拓拔野強留身邊帶回雨師國去。自己宮中的數十男嬪不都是這般擄去的么?與拓拔野在一起時只盼著他能快樂他笑了她比他還要歡喜;他難過了她比他還要傷心。
這感情來得如此突然又如此不可思議短短三天內便情根深種不能自已。難道是因他身上那魔魅的氣味么?還是上蒼注定他是她的第二次劫難呢?在驛站中瞧著眾人將他蜂擁意氣風之時她突然覺得自己距離他好生遙遠仿佛他注定是屬于另一個世界的。這種宿命的無奈竟比被拋離更令她疼不可抑。原想與他一道渡過難忘的最后一夜但她于那刻覺倘若自己在他身邊待到翌日黎明她將再無法離去。她的命運會不會比這十年更為悲慘呢?
咸澀的淚水流過面頰滋潤著她的嘴唇。拓拔野的氣息還在唇間纏繞但是明日這味道將逐漸淡去終將消失甚至無法記憶。想到此處她心中更為難過猛地一拍龍獸龍獸嘶吼狂奔而去。δ.Ъiqiku.nēt
突然龍獸驚懼嘶鳴猛然頓住險些將雨師妾掀飛出去。前面的林間小路上霧氣迷蒙影影綽綽站著一個紫衣人面目被一個黑木面具罩住一雙眼睛在夜色中精光四射。木面人負手而立盯著雨師妾嘆了一口氣道:“你喜歡誰都可以為什么偏偏要喜歡那個來歷不明的流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