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朔煮了點粥,炒了個秋葵、茄子,又做了個培根沙拉。
他不喜歡外人進(jìn)入自己的私有空間,所以家里只定期請鐘點工,做飯都是親力親為,味道不錯,速度也快。
把飯菜擺上桌,他叫道:“來吃飯吧?!?
“手疼,起不來。”趙錦辛嘟囔著。
黎朔真是服氣了:“車門夾的是你的手,不是腦子,快起來?!?
趙錦辛磨嘰著挪了過來,看上去精神不太好。黎朔見他的手指比剛才更腫、更紫了,實在有些嚇人,心里的愧疚愈深,他拉開椅子:“來,坐?!?
趙錦辛側(cè)坐在椅子上,一手拽開了領(lǐng)帶,透了一口氣,才瞄了瞄桌面,笑了:“看上去不錯啊,很香。”
“味道也不錯?!崩杷冯S手把筷子遞給了趙錦辛,下一秒,手僵在了半空中。
趙錦辛跟揮舞戰(zhàn)利品一般晃了晃自己“重傷”的手。
黎朔放下筷子,拿起勺子:“用左手舀著吃吧?!?
倆人幾乎是同一時間說出了“你喂我”和“別讓我喂你”,然后互相干瞪眼。
黎朔無奈道:“能不能別這么幼稚?!?
趙錦辛支著下巴看著他:“我的手真的很疼。”
黎朔不知道今天是第幾次嘆氣了,他認(rèn)命地舀了一勺粥,遞到趙錦辛嘴邊:“來?!?
趙錦辛得逞地一笑,張開嘴吃了一口:“寶貝兒喂的粥真好吃。”
黎朔沒理他,夾了段茄子塞進(jìn)了他嘴里。
“真看不出來你還會做飯。”趙錦辛舔了舔紅彤彤的嘴唇,微瞇著眼睛,“又多了一個我喜歡你的理由?!?
黎朔夾起秋葵堵住他的嘴,看著他舉著受傷的手還不忘調(diào)戲自己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趙錦辛也露出了燦若明星的笑容,用一種凝視珍寶的眼神看著黎朔:“你笑起來真好看,人又這么溫柔,你要是我的人,我才不放心你一個人出門呢?!?
是人都愛聽好聽的,尤其是從趙錦辛這樣優(yōu)渥的人嘴里說出來,這恭維豈止是好聽,簡直帶著殺傷力。
黎朔感覺頭皮一陣酥麻。他定了定心神,坦然道:“多謝夸獎。”他這輩子受到過的誘惑很多很多,金錢的、地位的、欲---望的,人能否戰(zhàn)勝自我,就體現(xiàn)在面對誘惑時的定力上。
今天趙錦辛說他是“第三者”,他之所以生氣,是惱羞成怒,他一直以“那個男人在傷害李程秀”為借口,粉飾自己插足別人感情的事,當(dāng)然,他至今也不后悔,因為他不能看著他喜歡的人受苦,但他不會再做違背自己原則的事。
“其實我以前就聽我爸媽提起過你,但你長期在國內(nèi),我們一直沒有緣見面,我要是知道,你這么完美,還剛好是我喜歡的型,我一定會早點去認(rèn)識你?!壁w錦辛微微垂下頭,笑容有一絲落寞,“這樣你就會先喜歡上我吧?!?
黎朔放下勺子,清了清嗓子,溫和地說:“錦辛,你不是喜歡我,而是喜歡‘得不到’的東西,但我是沒有義務(wù)滿足你的征服欲的。我很珍惜我和程秀的感情,我希望你能出于對我的尊重、出于對我們父輩友誼的重視,不要再做些曖昧不明的事,正常的和我交往,這樣對我們都有好處。”
“我”趙錦辛低著頭,輕輕咬著嘴唇。
黎朔見他像個被戳破謊的孩子,頓時有些心軟,到底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這樣過于生硬的拒絕,是不是有點太傷人了?
“我不要。”
黎朔怔住了。
趙錦辛抬起頭,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里藏著狡黠的笑意:“你跟我在一起會更開心、更幸福,良禽擇木而棲,你這么聰明,怎么不懂這么簡單的道理。”
黎朔感覺自己被耍了,一陣不爽:“你憑什么覺得我們在一起更好,你這完全是”
“我說了呀。”趙錦辛上翹的眼尾含著一絲魅惑,“你跟那個李程秀在一起,連真正的g--c都不會有,怎么會幸福呢?!?
黎朔不客氣地反問:“簡直可笑,你又怎么知道我們沒有?”
“你跟他在一起,是做1吧。”
“所以呢?”黎朔的語調(diào)不自覺地拔高了一點。
趙錦辛瞇起眼睛,歪著脖子看了他兩秒,突然笑了:“好奇怪,回避問題,語調(diào)升高,你心虛了,有兩種可能,第一,李程秀是1,不過看他那瘦巴巴又腎虛的樣子,困難,第二,你們還沒做過。”
黎朔正被戳中紅心,心里暗罵趙錦辛,他真是倒了霉,他現(xiàn)在真是寧愿被夾著手的是自己。
“哈哈哈哈哈”趙錦辛頓時捧腹大笑,笑得肩膀都跟著直抖。
黎朔忍著惱火,平靜地說:“我們剛在一起不久,不是所有感情都需要以性來衡量的。”
“哈哈哈?!壁w錦辛笑得耳朵都紅了,他喝了口水,順了順氣,擺著手笑著說,“我同意,非常同意,但是,他真的不適合你?!?
“適不適合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沒有必要跟你討論我的感情生活,你吃完飯了吧?”他起身就想收拾碗盤。
趙錦辛也跟著站了起來,一步擋在黎朔身前,低笑道:“你從李程秀身上永遠(yuǎn)得不到滿足,像你這種外表一本正經(jīng)的男人,最適合被挖掘*的本能,所以你該被我上?!?
黎朔身體一僵,不敢置信地瞪著趙錦辛,有種朗朗晴空被雷劈的感覺。
他從來沒想過,趙錦辛,居然,想上他?!
這個比他小了11歲,成天嬉皮笑臉、面皮比城墻厚的兔崽子居然想上他?!在他心里,趙錦辛的定位一直是放---浪大膽的小野貓,雖然塊頭是大了些,但在gay圈里,體型向來和上下沒有必然關(guān)系,趙錦辛又騷又愛撒嬌,成天一副等著被他做點什么的模樣,居然
怔愣過后,黎朔失聲笑了出來:“你瘋了?”
趙錦辛笑嘻嘻地捏著并不存在的裙擺,行了個嬌媚的屈膝禮:“清醒得很。”
“你膽子倒是不小,打我的主意?!崩杷犯杏X聽了個大笑話,止不住地想笑,他根本不相信趙錦辛真的打他的注意,畢竟這人嘴里就沒一句靠譜的話。
“我喜歡你,我想睡你?!壁w錦辛攤了攤手,無比地坦然,“我哪兒錯了?”
“你沒有錯,你可以接著做夢?!崩杷贩畔铝送氡P,直接去沙發(fā)上拿自己的外套準(zhǔn)備走人。
“你就打算這么走了?”趙錦辛晃著自己的手,笑道:“我會去告狀的。”
黎朔扭身瞪著他。
“我去跟叔叔阿姨說,大哥欺負(fù)我,用車門夾傷我的手,我生活不能自理,大哥還嫌麻煩不肯負(fù)責(zé)。”趙錦辛越演越入戲,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黎朔抱胸看著他:“你不會是故意把手伸進(jìn)車門里的吧?!?
“我還沒那么傻?!壁w錦辛噘著嘴,“真的很疼啊,我的手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彈鋼琴了,可能都沒有力氣抓網(wǎng)球拍、滑雪桿、籃球,也不知道以后會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有些后遺癥年輕的時候看不出來,老了之后”
黎朔放下了外套:“好了好了,你還想做什么?”
“至少幫我換一身居家服吧。”
黎朔用力地?fù)Q了一口氣,暗暗告訴自己,修養(yǎng),修養(yǎng)。然后才平靜地說:“居家服在哪兒?”
趙錦辛抬了抬下巴:“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