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朔在家休息了兩天,不知道是不是受心情影響,感冒的癥狀有點反復,雖然燒退了,但人還是不太精神。
韓飛葉也一直沒有聯系他,在他拜托程盛去看望之前,他還懷疑是不是韓飛葉出了什么事,既然人沒事,卻不肯和他聯系,電話也不接,那么態度很明顯了吧。
黎朔心里挺難受的。畢竟是他曾經很喜歡的人,倆人久別重逢,相處融洽,即便今后走不到一起,也是難得可以敘舊的朋友,卻因為趙錦辛,讓韓飛葉不敢再和他聯系了。
這次的情況跟12年前完全不一樣,這樣的“測試”方式,太下作,太傷人,他只要一想到韓飛葉的掙扎和難過,就愧疚不已,同時也對趙錦辛充滿了憤怒。
這才是真正的趙錦辛,他會永遠記得真正的趙錦辛有多么鋒利的獠牙,才不至于被那些可愛的表象迷惑。
只是,既然韓飛葉已經做了選擇,他也無法勉強,他反復刪刪改改,編輯了一條鄭重的道歉短信,發了過去。等回到了美國,他很想去當面道歉,又怕唐突,也不知道那時候韓飛葉還愿不愿意見他。
發完短信,他情緒更低落了,這幾個月諸事不順,從他被邵群陷害開始,接連經歷被那對表兄弟愚弄、爸爸險些喪命、轉讓事務所等一系列晦事,一直到現在,好像都沒什么值得開心的。
他原本身體還是不舒服,想跟溫小輝改天再約,但他又想,見見那個小妖精,也許心情會好一些。
他稍微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就出門了,路上經過商店的時候,隨手買了條皮帶。
倆人約在一個清吧,是以前他們來過幾次的地方,人少,氣氛很好。
他提前了一會兒到,自己先要了一杯朗姆酒,感冒了好像不該喝酒,但他嘴里苦澀,就是想嘗點兒刺激的味道。
他剛喝了一口酒,猛地聽見旁邊的玻璃被咣咣敲了兩下,他嚇了一跳,一扭頭,一張帶著笑意的臉出現在他視線里。
那是個長得很漂亮的男孩兒,皮膚瓷白,五官精巧,腦后扎了一個小發鬏,臉上帶著精心修飾過的淡妝,穿得也非常潮,整個人從頭到腳都透著仔細雕琢過的精致。他長得有些女氣,但眉眼間又帶著一股子倔強,笑起來的樣子耀眼極了。
他上躥下跳地在窗戶外面比了個愛心,然后扭身朝門口跑去。
黎朔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就是溫小輝,國內有名的造型師。但倆人相遇的時候,他才二十多歲,剛剛開始創業,溫小輝還在工作室當學徒,倆人有過一段曖昧,但最后因為某個可以和邵群媲美的瘋子而無疾而終,不過這么多年,倆人一直是好朋友。
“黎大哥!”溫小輝歡快地跑了過來。
黎朔站了起來,含笑著展開雙臂,溫小輝一下子撲進了他懷里,哈哈大笑道,“我好想你,你想我沒有?”
黎朔笑道:“當然想了,怎么一段時間不見,你越長越小了?”
溫小輝“嘖”了一聲:“越長越年輕,什么越長越小,我哪兒小?”
黎朔噗嗤笑道:“好,越長越年輕。”溫小輝比趙錦辛還大一點,但看著比趙錦辛小多了,像個學生。
溫小輝摸著自己的臉,得意地說:“人家一直是16歲的皮膚。”
黎朔揉了揉他的腦袋:“是啊,這么多年都沒變。”
溫小輝被夸得喜滋滋的,抬手就叫了一杯酒。
黎朔把禮物盒遞給他:“今天來的有點匆忙,希望你喜歡。”
“哇。”溫小輝打開一看,開心地說,“謝謝黎大哥,你可真是360度無死角的完美男朋友。”他隔空朝黎朔飛了好幾個吻。
“哦,是嗎,那當時你怎么沒收了我?”黎朔故意逗他。
“哎,怪我當初瞎唄。”溫小輝眨了眨眼睛,“我也給你帶禮物了。”
“什么禮物?”
“咳咳,那個誰,洛羿上次對你那么不客氣,我代他賠罪了,我從他酒窖里拿了一堆酒,全在我后背箱呢,一會兒都給你。”
黎朔哈哈大笑起來:“好,這個禮物好。”
溫小輝收起嬉笑,感激地看著他,誠懇地說:“黎大哥,謝謝你,這些年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幫助,真的謝謝你。”
黎朔微笑道:“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對了,程秀怎么樣了?你見到他了?”
說起李程秀,黎朔還是有些沉重:“他邵群使了些卑鄙的手段,倆人恐怕以后也糾纏不清了。”
溫小輝嘆了口氣:“都是命啊。”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里仿佛蒙上了一層霧,感慨道,“有時候拼了命想改變什么,最后發現可能都是注定好了的,一切都是白費力氣。”
黎朔搖搖頭:“有一段時間我很迷茫,常常想起你曾經分析過的關于我的感情,你說我不夠投入、不夠真心,那時候我雖然聽了,但不是很懂,現在我大概懂了,無論是邵群對程秀的感情,還是洛羿對你的,都很激烈、很深刻。可是,這樣的感情是雙刃劍,充滿了瘋狂和偏執,為什么我會輸給這樣不理智的感情?我”他說到最后,自嘲地笑了:“我就是無法理解,為什么不能冷靜平和地去處理感情問題,非要鬧得雞飛狗跳。”
“人就是犯賤啊。”溫小輝聳聳肩,“讓你笑的,你轉頭就忘了,讓你痛的,你能記好久。”
“也有人選擇不體驗這些。”黎朔晃了晃酒杯,“我就不想體驗,我只想和一個人,基于平等、尊重,好好的談戀愛,如果有一天因為什么原因不能走下去了,也可以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