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睿的店開張滿一個月了,第一個月的生意就特別火爆,他和店員們忙得暈頭轉(zhuǎn)向,月底一算賬,凈利潤三萬多,把他高興得差點(diǎn)飛起來。
溫小輝支著下巴看著他:“你的賬還沒全對上呢,還有,別忘了你裝修花了七十多萬。”
“你不要掃興好不好,按照這個趨勢,我把裝修錢賺回來也用不了多久嘛。”
“一般新店生意都比較好,有新鮮感嘛,以后熱度會下降的。”
“你今天干嘛啊,總說喪氣話。”羅睿白了他一眼,“人也是沒精打采的,出國深造不一直是你的目標(biāo)嗎,我還以為你會很興奮。”
“我很興奮啊。”溫小輝一動未動,表情呆的跟死魚一樣。
“你哪兒看得出來興奮了!”羅睿受不了了,使勁搓著他的頭發(fā),“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了!每天都很累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懷孕了呢。”
“靠,我有那器官嗎。”溫小虎看著羅睿,很想把心里的憋悶都倒出來,但想想答應(yīng)了雪梨,又只好沮喪地咽進(jìn)肚子里。
羅睿抱胸看著他:“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是,但是我答應(yīng)別人要保守秘密。”
“是不是跟洛羿有關(guān)。”
“你怎么知道?”
“除了洛羿,還有誰能讓你這么煩惱的。”
溫小輝苦笑一聲,感嘆道:“什么時候洛羿成了我的煩惱呢……”
“啊,我突然想起來,你前段時間說約了雪梨談話,算算時間,應(yīng)該是見過面了吧,難道……”羅睿頓時壓低了聲音,“你現(xiàn)在煩的是不是就是那件事。”
溫小輝瞪起眼睛:“小媽,我以前真的低估了你的智商,你是大智若愚啊。”
羅睿拍了下他的腦袋:“說誰愚呢。”
“大智若愚是夸你啊!”
羅睿坐在他對面:“現(xiàn)在可不是你告訴我的,是我自己猜出來的,你可以說了吧?”
溫小輝想了想,還是搖搖頭。
“那我接著猜了?”
溫小輝點(diǎn)點(diǎn)頭,垂頭喪氣的樣子。
“總之,就是雪梨前夫的死跟洛羿有關(guān)?”
“……有一點(diǎn)。”
羅睿小心翼翼道:“多少點(diǎn)?”
“不能細(xì)說,反正沒犯法,但是……起到一點(diǎn)推波助瀾的作用……”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敢問洛羿,因?yàn)槲掖饝?yīng)雪梨不跟任何人說。”
“其實(shí)你不問也好。”羅睿絞著手指,“洛羿……有點(diǎn)可怕呀,雖然對你是很好,可是對別人,尤其是對跟你不對付的人……他是不是偏執(zhí)型人格啊。”
溫小輝煩躁地說:“什么偏執(zhí)型人格,不懂就不要亂用詞語。”
羅睿委屈地說:“你朝我兇干嘛,你最近都可兇了。”
溫小輝內(nèi)疚道:“對不起啊,我心煩,不是故意的。”
羅睿嘆了口氣:“這個確實(shí)挺煩的。”
“我覺得我出國是個好機(jī)會,跟洛羿拉開點(diǎn)距離,我自己也好冷靜一下,說不定等我回來,他也成熟一些了。”
“嗯,分開一段時間是好事。只是好可惜啊,你跟黎朔剛有點(diǎn)進(jìn)展,你這么一走,再回來就不知道什么樣了。”
“看緣分唄,他說會去美國看我的。”
“我要是有空,也會去看你的。”羅睿笑道,“順便玩兒。”
“我看玩兒才是關(guān)鍵……”溫小輝話未說完,突然看到窗外閃過兩個熟悉的人影,他猛地站了起來,跑到窗邊。
“怎么了怎么可?”
羅睿湊了過來:“哎,是上次碰到那個曹律師吧?他可能公司在附近,我前幾天好像也見過他路過。”
“是曹律師。”溫小輝臉色有些凝重。
“旁邊那個女的是誰?長得好漂亮啊。”
“是我姐姐的朋友,叫孫影。”正是孫影親手將洛雅雅的遺書交到了他手里,如果不是今天再見到,他都快把孫影忘了,畢竟他對這個女人很是厭惡。
“啊,是你說過那個女的,給人當(dāng)二奶的,以前開過美容院。”
“對,我姐一開始就是在她那兒打工,就是被她帶壞的。”
曹律師和孫影路過甜點(diǎn)店后,曹律師突然接了個電話,就在街邊站下了,倆人看不見曹律師的表情,但孫影正側(cè)著臉,臉色有些沉重。半晌,曹律師掛了電話,和孫影說了什么,倆人的氣氛就有些橫眉冷對了。
“好像在吵架?”
溫小輝皺眉道:“這兩個人在一起干什么……”他們倆之間唯一的交集應(yīng)該就是雅雅吧,如今雅雅都走了一年多了,遺產(chǎn)合同、撫養(yǎng)合同也都已經(jīng)簽完了,他們還一起出現(xiàn),為什么呢?溫小輝直覺這件事還是跟雅雅和洛羿有關(guān)。他猶豫片刻,道:“羅睿,你給我打包兩個蛋糕,最便宜最不新鮮今天賣不完明天就要扔掉那種。”
“哦,啊?”
溫小輝說完,已經(jīng)跑了出去,老遠(yuǎn)就招呼道:“曹律師。”
曹海和孫影同時轉(zhuǎn)頭,看到溫小輝的瞬間,因?yàn)檫^度驚訝而來不及掩飾的表情就跟見了鬼似的,帶著慌張和……心虛。
溫小輝也被倆人的表情嚇到了。
“溫、溫先生,你怎么在這里?”曹海突然回想起什么,“哦,你朋友在這附近開了……”
“甜品店。”溫小輝指了指身后,“你是不是事務(wù)所在附近?”
“是,就在街頭。”
孫影看著溫小輝,很不自在的樣子,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
溫小輝也懶得搭理她:“你們進(jìn)來坐坐嗎?”
“不了,我們還有事兒。”
溫小輝的目光在倆人臉上逡巡一番,直白地說:“什么事兒,跟我姐姐有關(guān)嗎,還是跟洛羿有關(guān)?”
倆人大概沒料到溫小輝會問的這么直接,均是一愣,曹海干笑道:“不是,我和洛總、孫姐一直就是朋友,今天就是出來聚聚。”
溫小輝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明顯不信,因?yàn)槁弭嗾f過,曹海覬覦雅雅留下的財產(chǎn),所以溫小輝對這個人很防備,孫影這個心機(jī)頗重的女人就更不用說了,這倆人湊一塊兒,總覺得沒什么好事兒。
這時,羅睿帶著兩個蛋糕出來了。
溫小輝接過蛋糕:“我朋友做的蛋糕,嘗嘗吧。”
曹海道謝,客氣地接過蛋糕。
孫影猶豫了一下,也接過了蛋糕,小聲說:“謝謝。”眼睛卻不太敢看溫小輝。
溫小輝揮揮手:“那兩位忙吧,曹律師,有空讓事務(wù)所的人多來照顧照顧我朋友生意啊。”
“一定一定。”
倆人走之后,溫小輝問道:“是不是最便宜最不新鮮的?”
羅睿做了個ok的手勢,同時眨了眨眼睛。
“嗯,那就好,最好今天吃了明天就拉肚子。”
“怎么可能,我做的東西很安全衛(wèi)生的,你要追求那個效果,直接放瀉藥啊。”
“這不是手頭沒有嗎。”
“干嘛呀,你這么討厭他們?”
“孫影那個賤人就不用說了,我姐當(dāng)初不喜歡讀書,輟學(xué)去打工,如果不是進(jìn)了她的店,也許不會變成那樣,我惡心她。然后洛羿說,曹律師好像也心懷不軌,反正跟孫影湊在一起,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那你還送他們蛋糕。”
“搭個話嘛,順便給你宣傳宣傳,曹海的律所就在這條街上,百來號人呢。”
“北鼻真聰明。”
“那是……不行,我得把這事兒告訴洛羿,誰知道那倆人商量什么呢。”他掏出手機(jī),給洛羿發(fā)了條短信,讓洛羿放學(xué)來羅睿店里。
羅睿道:“我們今天在店里吃火鍋好不好。”
“好啊。”
羅睿高興地一拍掌,蹦蹦噠噠地準(zhǔn)備火鍋去了。
溫小輝把今天的事說了后,就邊吃邊觀察起洛羿的表情。
洛羿倒沒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只“哦”了一聲。
“你好像不太上心啊。”溫小輝提醒道,“你忘了曹海對我姐的遺產(chǎn)分配不滿意來著。”
“是啊,但我也想不出來他和孫影見面跟這件事有什么關(guān)系,他和孫影也認(rèn)識幾年了,可能真的就是隨便聚一聚吧。”
溫小輝雖然覺得有點(diǎn)古怪,但也說不上哪里古怪,他想了想:“我姐的遺書是孫影給我的。”
“嗯,是曹律師讓她去的,他覺得這種事,還是認(rèn)識的人出面比較好,他一個律師去,告訴你這樣一個消息,顯得太生硬了。”
“哦。”溫小輝心想,可能真的是自己太多心了吧,“總之,你要小心點(diǎn),我要去美國了,就又剩你一個人了。”
“放心吧,我能照顧好自己。”
溫小輝其實(shí)也就是那么一說,他知道洛羿能照顧好自己,甚至能把別人——也就是他——照顧好,只不過方法是他難以接受的。
正吃著飯,溫小輝的手機(jī)響了起來,溫小輝拿起來一看,是黎朔的電話,不知為什么,當(dāng)著洛羿的面兒,他不是很想接。
洛羿就坐他旁邊,隨便瞄了一眼:“黎朔嗎?怎么不接?”
溫小輝輕咳一聲,接了電話:“喂,黎大哥。”
“小輝,我在xx街辦事,我記得羅睿說他開的店就在這附近,現(xiàn)在關(guān)門了嗎?我突然想去嘗嘗他的甜點(diǎn)。”
“呃,沒有。”
“發(fā)我個地址吧。”
溫小輝想到黎朔要過來,可能和洛羿碰上,就更不想讓黎朔來了,可是他也不能當(dāng)著羅睿和洛羿的面撒謊啊,只好說:“好啊……我和羅睿就在店里。”
“這么巧,我請你們吃飯吧。”
“哦,不用不用,我們吃過了,而且晚上還要幫他對賬。”
“需要我?guī)兔幔俊?
“不用了,快弄完了,我把地址……”
“讓他一起來吃吧。”洛羿突然說。
溫小輝怔住了。
洛羿動作緩慢卻又堅定地拿過了溫小輝的手機(jī),貼在耳邊,溫和地說:“黎叔叔,你好,我是溫小輝的外甥,我們和羅睿哥在后廚吃火鍋呢,你要不要一起來吃。”
黎朔笑道:“哦,你好你好,火鍋啊,好啊,我很喜歡。”
洛羿把地址告訴了黎朔,然后把電話還給了溫小輝,還沖他一笑。
溫小輝和羅睿都傻眼了,半天反應(yīng)不過來了,溫小輝機(jī)械地跟黎朔說了聲“一會兒見”,掛了電話,,然后瞪著洛羿。
洛羿笑道:“你不想見他嗎?這樣的機(jī)會可以增加親密度。”
溫小輝感到一陣頭皮發(fā)麻,說不上來是為什么,他非常非常不愿意黎朔和洛羿見面:“咱們這么吃飯?zhí)喡耍趺春靡馑冀兴!?
“我想他不會介意的。”
溫小輝深吸一口氣,粗聲道:“而且我今天發(fā)型也沒做,穿得還是去年的舊t恤和拖鞋,我根本就不想見他,你怎么能代我做決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