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了家,拿著證件簽完預付合同,交了錢,溫小輝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花了一大筆錢,買了一輛他覬覦已久的跑車。
這算他這輩子最沖動的一次消費了,可他一點都不后悔,分手費就該有分手費的樣子,不拿著奢侈一把,簡直對不起洛羿的慷慨。
他打開音樂,開始貼對聯、窗花,把新買的餐具擺在桌子上,準備年夜飯。想著自己年后就能開始小跑車出去風-騷了,他大叫著“喲喝”了一聲,然而回應他的,只有不知所云的hip-hop。
天色漸暗,窗外時不時傳來煙花的聲音,溫小輝給自己做了好幾道菜,上桌擺好后,他掏出手機一一拍了下來,拍到最后,想起來自己無處可發,心里涌上難地失落。
他把電視聲開到最大,聽著鬧騰的春晚,面對一桌子菜和單副碗筷,抓著筷子的手開始有些使不上力氣。
他勉強抬起手,夾了一塊排骨,卻掉在桌子上。他懊惱地“嘖”了一聲,想把那塊排骨夾起來,可是手指卻開始不聽使喚,軟的像面條一樣無法著力,眼看著排骨上的湯汁把新買的桌布弄臟,溫小輝氣急敗壞地將筷子拍在了桌上,用手抓起排骨塞進了嘴里。
香嫩的排骨入口的瞬間,滾燙的眼淚也跟著奪眶而出。
他吐出了排骨,抓起桌上的酒,對著瓶口猛灌了一大口,辛辣地酒液入喉,嗆得他面紅耳赤,一股熱浪直沖腦門,眼淚如泄洪一般不受控制地狂流。
他放下酒瓶子,抓起了手機,他想找人說句話,說什么都行,誰都可以。他鬼使神差地打開了微博,卻猛然想起來他早已經不登陸自己的賬號,而是另開了一個小號,這個小號只關注了自己和羅睿,當他打開小號的時候,他呆住了。
他的賬號自他離開京城的那天起,就再沒有任何實質的更新,但卻發了二十幾條完全一樣的微博,內容只有三個字:我想你。
沒有固定的時間、沒有可循的頻率,只是每隔一段時間,必定會發布這么三個字,評論里紛紛猜測他受了情傷打擊,行為失常了,其實他們猜的也沒錯。
溫小輝淚眼模糊地看著那幾十條一模一樣的微博,心臟痛到無法呼吸。
洛羿,做這些事情究竟有什么意義?你該知道我們永遠也回不去了……
準備了一下午的年夜飯,溫小輝最終一口也沒吃下去,他關掉了電視,吞了一片安眠藥,將自己深深地埋進被子里,用睡眠度過了人生中最難熬的一個春節。
春節假期過后,邵群搬來了鵬城,開始帶著溫小輝四處應酬。
溫小輝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每天嘻嘻哈哈、吹牛拍馬,把邵群生意上的達官顯貴哄得很開心,邵群對他也很滿意。
有一天,溫小輝喝多了,被邵群架著從夜總會走了出來,溫小輝稀里糊涂地掛在邵群身上,指著天上的星星,發神經地大喊:“萬能的邵大公子啊,賜我一顆星星吧。”
邵群瞪了他一眼:“在叫喚我就把你扔路邊?!?
“你……嘻嘻嘻嘻你不會的。”
司機看到他們,連忙下了車來幫邵群,溫小輝把倆人弄上了車。
邵群整了整西裝,沒好氣地說:“給你放三天假?!?
“謝謝邵大公子。”溫小輝打了個酒嗝,湊到邵群旁邊,睜著一雙迷蒙地眼睛看著他,“我說邵群啊?!?
邵群瞪著他。
“邵群啊,你想找男人,還是去包鴨吧,我才不給你拉皮條呢?!?
邵群推了他一把:“坐好。”
溫小輝嘿嘿笑道:“哎,你初戀是個什么樣的人?漂亮嗎?比我漂亮嗎?”
“忘了。”邵群冷淡地說。
“初戀怎么能忘呢,初戀是最不能忘的?!睖匦≥x眼前發花,有些看不清邵群的臉,他努力湊了上去,越湊越近。
邵群轉過身來,捏著他的下巴:“你他媽找操是不是?”
溫小輝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算了,真操了你,洛羿那個瘋子該纏上我了?!?
“洛羿”兩個字就像冬日里的一桶冰水,劈頭蓋臉地照著溫小輝的頭頂淋了下來,這比什么醒酒藥都管用一萬倍,溫小輝幾乎是立刻就清醒了一半,他大睜著眼睛:“什、什么?”
“我說你不要發-騷,洛羿正到處找你呢?!?
“誰發-騷了。”溫小輝抹了一把臉,心臟狂跳起來,“洛、洛羿會找到我嗎?!?
“早晚的?!鄙廴合肓讼?,“不過他最近應該沒空管你,常行的案子要開庭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彼目跉饴犐先ビ袔追挚礋狒[的興奮。
“……我不會讓他找到我的。”溫小輝低聲說。
邵群瞥了他一眼:“知道什么叫‘不可抗力’嗎?如果洛羿的力是100,那么你只有10,洛羿就是你的不可抗力,有時候做人要看開點,反抗不了的時候,不如想辦法讓自己少遭點罪?!?
溫小輝仔細品著邵群的話,越聽越覺得是混賬邏輯,但他不敢反駁,因為他酒勁兒被嚇醒了。他哆嗦著縮回車座里,心臟七上八下,充滿了不安。半晌,他輕聲說:“邵公子,你喜歡過什么人嗎?”
“沒有。”邵群面無表情地說。
溫小輝不再語,他剛才居然蠢到想和邵群談談心,也許是太寂寞、太孤單了,他已經大膽到試圖和邵群閑聊了,簡直是瘋了。
邵群這種人會懂什么?
溫小輝捂住了眼睛,他希望能再來一瓶,讓自己醉到不省人事,這樣他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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