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我的名字。
他渾身僵硬地站著,看著走向他的婁思凡。
“上次看到你的比賽,你跳得很好。”
他有看我的比賽。
“配樂也挑得很好。”
他喜歡我挑的配樂。
“進了青年組后還習慣嗎?我和長生在成人組等你。你可一定要來啊。”
他在等我。
他鼓起所有氣力,幸福地說,嗯。
等到目送著婁思凡和賀長生遠去,他才懊惱地發現,有很多想說的話沒有說出口。
回到宿舍,他輾轉反側了許久,第一次向舍友求助,問他有沒有婁思凡的電話。
舍友都驚了:“你找凡哥干什么?”
冬歌漲紅了臉:“有事情。”
電話要到后,他把號碼抄錄在便簽紙上,翻出省隊的墻,一口氣跑到了最近的一家移動營業廳。
他心跳如鼓,小聲對營業員道:“我要買一個手機。”
把手機拿到,買了一個號碼,冬歌才攤開手心,珍惜地把那攥得微微出汗的紙張攤開,將號碼錄入進去。
劣質圓珠筆的油墨把他的手心染得烏黑一片。
他組織了三個小時的辭,發過去了幾十個字,包含了自我介紹以及想做朋友的期待,生怕多一個字都會惹得他厭煩。
或許是婁思凡忙于訓練,冬歌在幾個小時后才接到回復。
“你好呀。[笑臉]”
冬歌秒回:“你好。希望不會打擾到凡哥。”
這次他沒有等太久,不過20多分鐘后,他就等來了婁思凡的回復:“不會的。”
冬歌還沒想好怎么回復,就收到了婁思凡的下一條短信:“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婁哥。”
第三條短信很快來了:“只有和我關系好的人才能叫。”
冬歌捧著手機,開心地直蹦跶。
有隊員路過更衣室,看到他這樣,以為自己瘋特了。
等歡喜過后,冬歌微微顫抖著回復道:“好,婁哥。”
但是他很快想起一件事。
好像第一次在廁所里遇見婁思凡和賀長生時,那個素來冷情冷面的賀長生就親昵地叫了他“婁哥”。
冬歌想,不夠。
自己還是不夠優秀。
如果他夠強,強到能夠超越賀長生,他說不定就能和賀長生一樣,夠格站在他身邊了。
短時間內,池小池只能將原主冬歌的記憶讀取到這里。
到目前為止,在冬歌記憶里的婁思凡都是個很出色的人,尊重后輩,態度溫和,天賦一流。
將婁思凡的情況和冬歌的最終結局聯系在一起,冬歌仿佛只是一個從崇拜走向單戀、最終戀情不成,從而想歪了、走窄了的人。
結合婁思凡的行,池小池已對婁思凡其人有了初步的想法。
但由于情報不足,池小池還不能作出完全準確可靠的判斷。
在婁思凡將手搭在他的肩上時,池小池問061:“六老師,這個婁思凡是什么人。”
061簡明扼要地答道:“不算人。”
池小池說:“好。”
061反應了一下,突然覺得有點暖。
在這樣急需情報的情況下,池小池對他的判斷全盤信任。
就在下一個瞬間,婁思凡輕聲安慰他:“別怕。”
池小池把手里的光拖把桿往墻邊一靠,眼角掃了一下那形容狼狽的四人組,不卑不亢道:“我不怕他們。你應該叫他們別怕。”
婁思凡現在畢竟也不是很有社會經驗的人,被池小池一嗆,登時有些尷尬。
賀長生歪歪腦袋,看向池小池的眼神多了幾分趣味。
池小池對婁思凡和賀長生點點頭,隨即邁步越過他們,往更衣室走去。
冬歌一走,其他幾人訕訕的,作鳥獸狀散。
婁思凡走回賀長生身邊,摸摸后腦勺,笑道:“這小孩兒怪傲氣的。”
賀長生臉色很難看:“我覺得是夠硬氣。小的時候我要是有這么硬氣,就不會被欺負了。沒想到過去幾年,體校里還是這樣的情況,專逮著掐尖的欺負,一個個都覺得自己可他媽厲害了,說白了,一群欺軟怕硬的蠢貨。”
婁思凡說:“你很關心他?”
賀長生斜他一眼:“我看是你關心。”
婁思凡笑。
賀長生:“你跟他真的認識?”
婁思凡:“真的見過。是個挺好的孩子,就是沒說過話。”
賀長生:“嗯。”
婁思凡笑笑:“他有天賦,又倔,就讓我想到當初的你。”
賀長生擺擺手:“好了,好了,知道你人好心善,可以了吧。”
在池小池往更衣室去的路上,他體內的061卻一直在注意著他的背后。
婁思凡和賀長生并肩離去,有說有笑。
061的眼里密密麻麻地閃過數據波流,將婁思凡整個人從頭至尾地掃描了一遍。
這個人身上,有被植入過數據的痕跡。
他向來溫和的眸色微微沉了下去。
距他所知,只有主神有這個權限。
他在婁思凡身上植入了什么?為什么婁思凡表現出來的各項特征,都和池小池記憶和描述中的婁影那么相似?
主神為什么一直在針對小池?
難道是因為小池太出色?還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
061甚至懷疑,如果不是自己、宿主和池小池的各項信息和記憶都在總部有登記備份,且主神根本沒有權限干擾,它有可能直接會對這些動手腳。
然而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他不會看錯。
061心里說不出的躁郁反感,尤其是注意到池小池聽到那一聲“婁哥”后明顯產生變化的各項身體數值之后。
不消片刻,他就打定了主意。
主神既然這么喜歡違規,那么,他作為池小池的系統,也沒必要遵守規矩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是單純的替身梗。
這個人的套路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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