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很快來臨,羅茜問池小池飾演的季作山,要不要和她一起去參加“傷疤”暑訓。
池小池問她:“你也要去?”
凡是想參加“傷疤”暑訓的,幾乎無一例外都是自忖能力尚可,想去試練一番,或者出一出風頭。
按羅茜的實力,她即使不去湊這個熱鬧,也是準alpha,不如保留實力等到半年后的比賽。
羅茜正穿著工裝褲和黑背心修繕自己的機甲后背的推進器,蹭了一手機油。
她說:“我需要一點實驗數據。”
池小池微微抬眉。
羅茜說:“那里面有活的蟲族。我之前只看過解剖圖,但那還不夠。我需要親手解剖一只?!?
池小池很欣賞這樣的女性,說:“那很好。你需要保鏢,我會去的?!?
“我不需要?!绷_茜湛藍的眼眸輕巧地一眨,“我只是覺得,你應該會需要這個機會?!?。”
一縷頭發從羅茜耳旁落下,擋住了她的視線。
她攤著雙手,從跨坐的a字梯上俯下身來,示意梯下的池小池把發絲替她挽上去。
池小池還未抬手,一旁的布魯便先他一步,細心地幫羅茜把頭發別好,又附了一枚發卡,可謂準備齊全。
末了,它一躬身,禮貌道:“羅茜小姐,好了?!?
羅茜對季作山仍有好感,但這好感尚未到告白的程度,只比欣賞略高一線。
她本就是順勢而為,能拉近些距離當然是好,被布魯中途截胡也不生氣。她瞥布魯一眼,說:“壞我好事,明天就把你捐給學校?!?
布魯發出一聲輕笑:“羅茜小姐,您捐了,我也會偷偷跑回來。”
池小池抬頭看布魯,布魯也恰好低頭看池小池。
一人一機各自伸出左右手,合擊一下。
看著這主仆兩人默契無間的模樣,羅茜下意識摸摸自己的機甲,而她的機甲瑞德則規規矩矩地轉過頭來問道:“羅茜小姐,有何吩咐?”
羅茜微嘆,戰斗專精型ai和從家政服務型改進而來的ai果然不一樣。
“長頭發太麻煩了?!绷_茜很快轉了心思,晃晃腦袋,道,“明天去剃個板寸?!?
第二天,她當真剃了個板寸。
一邊喝著早餐牛奶,一邊大撒把騎著腳踏車慢慢晃進學校的羅茜,身后跟著一個沉默寡的季作山。
……羅茜和季作山在談戀愛。
大家都這樣傳開了。
雖然這里面沒有提及展雁潮一毫半分,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地達成了同一個共識:那展雁潮怕是被自己養的人牲踹了,不然他不會跟被誰薅了毛的公雞似的,逮誰跟誰叫板。
而流里既然沒有展雁潮的部分,展雁潮自然也找不到理由發作,憋得唇角起泡。
季作山跟羅茜的互動,展雁潮看得眼熱,每每見到他們并肩而立,他都難受得坐立不安。
他都好久都沒跟季作山說話了。而羅茜卻能坐在季作山身邊,和他一起研究機甲構造和蟲族的兵種體系。
那原本是自己該有的待遇!
展雁潮從小便不懂得什么是后悔,一直活得懵懵懂懂,怒了就抓人來打,高興了就親了又親,這種一顆心懸在空中落不到實處的感覺,他還是生平第一次體會。
某天,他終于找到了機會,在洗手間里跟季作山喜相逢了。
展雁潮分明高興得很,卻還是極力捺著唇角,擰開水管,目光卻緊追著季作山不放。
兩個月下來,季作山竟高了,也白了,露出的一截小臂肌肉線條漂亮得緊,瞧見他,他也只是跟瞧見個陌生人一樣,微微一點頭。
展雁潮哪兒受得了這個,硬壓下一陣火,才敢開口說話:“你跟羅茜還挺好的啊。”
季作山說:“嗯?!?
展雁潮忍不住嘲諷道:“你可小心點。她說不把你當人牲養,搞不好到賽前又會反悔?!?
季作山看了展雁潮一眼,露出詫異的表情:“她又不是你。”
展雁潮被噎得差點吐血:“我什么時候——”
話說到一半,他突地記起來了什么。
在某一年,表哥把季作山帶去打下手……
盡管回憶起那事來叫人很不愉快,但展雁潮卻隱約記起,在車上,他似乎在盛怒之下,的確是對季作山作出過承諾的。
所以……他在聽到自己要讓他做omega的話時,才會愿意跟羅茜走?
在他愣神間,季作山已經擦凈了手,轉身往外走去。
展雁潮追出幾步,大喊:“季作山??!”
季作山回頭看他。
對上那雙沉靜的眼睛,展雁潮卻不知該說什么。
本來已經打定主意讓他愛死哪兒死哪兒去,但真正發現自己離他越來越遠,展雁潮心里的某種感覺卻愈加強烈,不減反增。
……不對,事情不該是這樣的。季作山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明明是很包容溫和的性格,自己分明之前也做過更出格的事情……
是的,出格。
展雁潮以前不懂什么叫出格,但這些時日,他總在咀嚼那天發生的一切,和以前進行比對,才隱隱察覺,自己曾經的那些舉動似乎的確有一點點的不妥。
但他很快又會轉為憤怒,季作山明明那么多事情都忍過來了,為什么突然就不忍了?連個緩沖都不愿意給自己?
遲遲回憶起當年的承諾,展雁潮終于明白了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