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它們開始有條件地援助新人類,并在全世界各地建立起了針對舊人類的奴隸鎮。
但是它們發現,奴隸鎮沒有幾個能順順利利發展下去的,總會有起義的人。
舊人類起義尚在它們意料之中,畢竟人作為有尊嚴的動物,在面臨死亡和侮辱踐踏前,總會選擇奮力一搏。
然而,竟然有作為利益既得者的新人類,放著眼前的利益不要,也要和那些必然被環境和歷史淘汰的舊人類沆瀣一氣。
……這就有些觸及人工智能們的知識盲區了。
而壞消息遠不止這一件。
有個新舊人類混合而居的城鎮建立了起來,鎮子越建越大,名聲越來越響。
新人類得信后,把小鎮當成一塊肥肉,張口欲咬,卻被崩掉了半口牙。
這個地方的火力線完全等同于一支小型軍隊,還是訓練有素的那種。
但小鎮把來犯的新人類轟走便算了,看起來,他們對研究大棚蔬菜的興趣比研究對外擴張的興趣大得多,看來是打算安守一隅,與世無爭。
新人類看著這塊肥肉,雖是眼饞,但計算了一下成本,還是覺得得不償失。
更何況,還有一些更值得矚目的蛋糕。
譬如那距離小鎮約千余公里外的國家級別的武器庫。
當然,這塊大蛋糕可不止一股勢力眼饞。
既然誰也不肯讓誰,那么就只能在暗自角力中對峙了。
在對峙中,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施壓,縮減著鎮守武器庫的基地兵的生存空間,同時也在預備著一場大型的火·并。
這些年過去,武器庫內的基地兵損失巨大,各方勢力也開始蠢蠢欲動。
誰會打響第一槍呢?
眾人都在思考這個問題,都在彼此提防,因此沒有人注意,在這群勢力里,居然混跡了一支由舊人類帶頭的隊伍。
約六個月后。
谷心志占據了某處高地,拿著高倍望遠鏡,觀察遠處基站前的情況。
他們正在絕對安全的距離上坐山觀虎斗。
作戰雙方是一小隊出外尋找物資的基地兵,和三十名新人類。
基地兵只剩下三人還在負隅頑抗,一地冷尸,殊為慘烈,風一吹,地上的熱血便結了冰。
一名擔任測繪師的女隊員略有不忍:“谷隊……”
谷心志保持著觀察的姿勢打斷了她:“叫我谷副隊。”
女隊員搔搔側臉:“谷隊,這里又沒有別人……”
谷心志不軟不硬地重復道:“谷副隊。”
她討了個沒趣,只好改口:“谷副隊,那邊都打成這樣了,咱們真的不用去幫一下?”
“不去。”谷心志放下望遠鏡,背過身去,剝開一棵煙,把內中煙草取出,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著,“我們的存在不能暴·露。”
她說:“賣他們一個人情也好啊。”
“人情?”谷心志瞥她一眼,“拿我們的人命,去換他們的人情?”
女隊員想一想,覺得有理,也就不說話了。
沉默許久后,谷心志把嘴里的煙葉拿清水漱了,又進一步解釋了他們隔岸觀火的原因:“幫人是好事,但是不能害己。你能保證不能留敵方一個活口嗎?”
女隊員窘迫地搖搖頭。
“我們的巡邏隊是10個人,對方是30個人,哪怕占了先手,我們最多也只能殺一半。”谷心志說,“一旦我們做得太招眼,我們的行動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方便了。明白?”
女隊員露出釋然表情的同時,谷心志也暗暗松了一口氣。
按谷心志真實的想法,武器庫的基地兵當然死得越多越好。
他對這些堅韌的舊人類是尊敬的,但尊敬歸尊敬,利益歸利益。
說得難聽點兒,他們晚死一個人,武器就晚一天搶到手。
谷心志的想法歸想法,但他要為丁秋云辦事,想要把事情辦好,就要籠絡人,要籠絡人,就要將話說得漂亮。
谷心志嚼著煙葉,閉眼想道,做正常人真麻煩。
另一名男隊員看了看手表,提醒道:“谷副隊,時間差不多了,咱們該回去了。”
谷心志翻身站起,跺一跺凍麻了的雙腳,說:“回去。”
一行人下了山,走入一片干枯的樹林。
這里駐扎有一個異常龐大的新人類小分隊,林立的帳篷密密麻麻足有百十來個,每天都有后續的兵員源源不斷地補充到這里。
聽到腳步聲,主帳方向挑簾走出一個滿臉絡腮胡的人。
他臉上滿是尸斑,但他完全沒有遮擋的打算,大咧咧沖谷心志笑道:“小谷,回來啦?”
谷心志:“嗯。”
絡腮胡對他這種冷冷淡淡的態度絲毫不以為忤,還喜歡得很。
一個清冷又美麗的青年,做什么都不會太惹人討厭。
谷心志目不斜視,邁步走入帳篷群間,將剛才在山上獵到的三頭黃羊扔到篝火邊。
正準備開火做飯的廚師喲了一聲:“谷隊,可以呀,這幾天數你們這個小隊獵到的東西最多。”
谷心志在死黃羊身上踹了一腳:“我以前就是做這個的。”
廚師:“獵人吶?”
見識過谷心志割新人類腦袋的嫻熟手法的隊員們想,“獵人”,用來形容谷心志,也挺準確的。
把今日搜集到的物資交上去,谷心志走到林邊,靠樹坐下,點上一根煙取暖,順勢把帽子壓到極低。
他想到臨行前自己與丁秋云的對話。
他向丁秋云保證:“你放心,我跟新人類的那些事情你都知道。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加入他們的。”
丁秋云微微笑了:“嗯,這就好。”
谷心志問:“你希望我從哪一方面入手?”
丁秋云說:“我希望你加入新人類。”
谷心志:“……”
作者有話要說:谷副隊又做回了二五仔的老本行w
這里有一只對小池說晚安順便親嘴角的流氓豹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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