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樓風大腦和表情一樣空白,半晌才擠出一句:“什么?”
蕭瑾安越想越覺得可行,將他拉到一處墻根下,娓娓道來。
“小三爺,奴婢雖然現在只是一名浣衣婢子,但浣衣局四通八達,是個籠絡消息的好去處。都說背靠大樹好乘涼,奴婢以你為靠山,你以奴婢為耳目,來日,奴婢必有重謝。”
李樓風越往后聽,神色越冷。
蕭瑾安本該見好就收,可她想賭一把,賭救她多次的世子爺對她有慈悲。
莫不是她賭錯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氣氛一時僵持。
過了一會兒,蕭瑾安忍不住道:“奴婢現在確實是比掐死的螞蟻大點,但……”
李樓風收起臉上的冷然,拂開碎了一地的玻璃心,溫打斷她道:“其一,你在我面前不必自稱奴婢。”
“其二,你自然可將我當做你在宮中的依仗,我愿意護著你。”
這回換蕭瑾安表情空白,一時找不到嘴。
眼前這個人似乎很喜歡她這種呆呆的反應,含笑看著她,神色卻沒有一點褻玩和居高臨下的嘲諷。
這個人,說的是真的。
他真的愿意做自己的依仗,愿意護著自己。
可是,為什么呢?
蕭瑾安兩世為人,見慣了世道人心,明白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就連她與高懷淵的開始,也不過是因為她能施與一碗粥。
這個人,圖什么呢?
如此想著,也就如此問了。
“為什么?”
李樓風閉了閉眼,不再看她,遠處金磚碧瓦浸在煦光和風中,與他們相遇那日是那么相像。
金風玉露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
我生來,就注定是要遇見你的。
他仰頭長吟一聲,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歪頭笑道:“因為……我俊朗無雙,德才兼備啊!”
蕭瑾安在很認真地等他回答,可這個答案顯然并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啞然失笑,無奈奉承道:“是,小三爺絕世無雙,才高八斗,德行橫世。”
陽光照不到的暗處里,一雙眼睛將他們嬉笑打鬧的場景一一納入眼中,很快便消失在那處,似皇城的陰風,悄無聲息。
李樓風斂眉朝那一角望去,心頭莫名漫上些不安。
另一邊,流華宮中。
一名女子坐在梳妝鏡前,面前放了十來個匣子,皆是各種發簪。金的玉的,各種京中時興的款式,名匠獨制,應有盡有。
她一一捻起比在發間,不斷詢問宮女哪個更好看,嬌目中滿含期待。
能留在她身邊的宮女,都是從成批的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自然精明得緊,一句夸過一句:“公主天生麗質,略施薄粉已是國色天香,到時盛裝出席小世子的加官宴,什么簪子,都只是錦上添花罷了,定將那小世子迷得神魂顛倒。”
最后一句哄得她心花怒放,撇撇嘴,隨意挑了一柄珠釵遞給身后的宮女,“樓風哥哥才不會神魂顛倒呢,他只會笑我晃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