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生師兄?是我,蕭泉。”
她沒想到自己這個時辰來撒瘋,還能有人給她開門。
大門應聲而開,掌生披著斗篷,穿著布鞋驚詫望來:“蕭泉?這個時辰,你怎么來了?”
他向外走了兩步,不遠處撂蹄子的白馬正呼呼噴吐著白氣,得虧他沒入睡還在床頭溫書,不然她這一趟指定是白跑了。
“哈哈,我就是……”她干笑兩聲,臨到陣前又卡了殼,“騎著家中新到的白馬到處逛逛,也過一過西天取經(jīng)的癮。”
掌生一雙溫潤的眼看向她,沒嘲笑她的措辭拙劣,把另一扇門也拉開,“把馬牽進來吧,既是取經(jīng)來的,也進來喝口熱水。”
蕭泉連聲應了,小跑著去牽馬,在凍滑的雪路上打了個出溜,掌生笑著在后面囑咐:“不急不急,當心摔了。”
好容易把馬牽進了院中,拴在右堂口的屋檐下,蕭泉見掌生還捂著袖子在院中等她,忙快步上前:“我們進去吧師兄,你仔細別凍壞了。”
這倒是讓掌生犯了難,滄浪中只剩他和先生,因此堂中是不生火的,也就先生房中和他房中生著炭盆,蕭泉終歸是個姑娘家……
他輕咳一聲,看了眼她凍得通紅的手,“你稍等片刻,我這就去把堂中火盆生起來。”
蕭泉很快也意識過來,可明明是自己不懂事,偏挑了這么個風雪夜前來,怎好勞動他?
“不必不必師兄,是我唐突了,你……”她搓了搓手,小心翼翼抬眼望他:“你若不介意,我借你寶地取個暖便好。”
掌生啞然,失笑道:“我一介孤家寡人,怎會有姑娘家的清譽重要。”
“不重要不重要,”她擺擺手笑得乖巧,“師兄不嫌我麻煩便好。”
兩人客氣到這個份上,再客氣下去就顯得假了。掌生莞爾一笑,繞過前堂為她領(lǐng)路:“怎么了,可是心里頭有事,睡不著?”
蕭泉跟著他繞開平時聽課的堂屋,在后院那棵大榕樹的左后方有一間小屋子,她記得上回來看先生,師兄的住處還在先生隔壁。
“師兄料事如神,今日遇了些不曾見過的世事,年紀小見識淺薄,便害了失眠,這才來叨擾,多謝師兄,”掌生拉開門讓她先進,給她尋了個板凳放在書桌旁,又把床邊的火盆勾過來,聽她問道:“我記得之前師兄還住在先生旁邊,怎么搬到了這處?”
這樣一來,每日照顧先生,要比以前費勁許多吧。
掌生把裝了熱水的暖袋遞到她手中,“不錯,你倒是心細,先生那幾日總是咳嗽,他不愿驚擾我,讓我先搬到此處來住上一陣。我住哪兒都無所謂,只是憂心著先生的病,睡得晚些。方才我靠在床頭溫書,便打算過一會兒去看看先生,便聽到你來了。”
房中果然簡陋,除了床具書桌,便再無其他。
因她到訪的干系,除卻床頭那一盞燭臺,掌生又點了一盞放在桌上,將屋中照得亮堂不少,也映出她眉宇間那份不同以往的豪氣。
蕭泉喃喃道:“原是如此,掌生師兄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