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府內的各大糧鋪門前的水牌幾乎一日一換,一日一個價格。
僅是十日的功夫,揚州的米價便已經暴漲到七十五兩銀子一石。
七十五兩一石,普通人就算砸鍋賣鐵也買不起。
晨曦刺破黎明,陽光掃盡黑暗,整個揚州府卻是一片死氣沉沉,街上到處是餓得饑腸轆轆的百姓。
揚州府外的災民更是餓成皮包骨。
有人典妻鬻子,有人易子而食,有人以觀音土為食。
這幾日府衙的官兵明顯感覺得到,這些災民的眼神變了,整個揚州府充斥著一股壓抑的氣息,仿佛一個充滿氣的高壓鍋,隨時可能爆開。
這個時候只要出現一點問題,整個揚州府就會爆開!
暴漲的糧價,已經快要將揚州百姓壓垮了。
而這個時候,一個消息的傳來更是讓百姓們胸口醞釀著一股怒火。
江寒竟然命人修建一座大宅第,而且還讓人將府衙進行翻新。
大災之年,竟然還有心情建宅院,翻新府衙
狗官,簡直是狗官!
一時之間,揚州百姓幾乎把江寒罵慘了,連同揚州知府也是遭了殃。
怎么惡毒怎么罵,什么狗官昏官還是輕的。
當然,朝廷的威嚴尚在,這些百姓尚不敢明面罵,只是暗地里卻將江寒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罵慘了。
揚州瘦西湖,江寒正在船艙當中和司棋相對而坐,飲著茶,賞著風景。
這幾日,糧價一路上漲,百姓們都處在爆發的邊緣,江大人,百姓可把你給罵到狗血淋頭。司棋穿著華美長裙,頭上插著各種首飾,按理說如此花花綠綠的打扮出現在一個小姑娘身上,一定會顯得很土。
然而穿在司棋身上卻顯得嬌俏可愛。
江寒端起茶盞,吹了吹氣,道:百姓罵我什么
罵你昏官狗官,罵你魚肉百姓……對啦,離明司注意到,還有人想要刺殺你呢!司棋笑吟吟道:江大人怕不怕呀
江寒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怕,當然怕,司棋姑娘你可要貼身保護好我。
好的呀!
司棋咯咯的笑了起來,笑聲如鈴,甚是好聽。
江寒問道:今日揚州港的船只如何
司棋道:比昨日又多了十三艘,如今揚州港口已經停了上百艘船只,還有一些船只正在趕來……除此之外,從各種小路也陸陸續續有商人過來。
聞,江寒臉上露出了笑容,走出船艙,望著天空:魚已入網,差不多該是收網的時候了。
司棋也跟著出來,輕輕笑了起來,忽道:對了,曾知府這兩日一直想要見你,你再不見他,他恐怕要發飆了。
江寒點了點頭,這位曾知府脾氣火爆,做事急躁,但根據這些日子的表現,也算個好官。
瞞了他這么久,如今魚已入網,也該將計劃告訴他,好網起大魚了!
靠岸,回府衙,去見見他。
府衙內,曾虎山憤怒的摔了個茶杯,氣得幾乎要拔劍把桌子給砍了。
七十五兩,七十五兩!那些糧商是怎么敢的啊這個價格是要讓百姓典妻賣子嗎
再這般下去,揚州府真要出現民變了!
江大人呢他在哪里
他心頭如同火煎,這幾日他已經看到百姓的變化,分明已經有了民變的征兆。
如果不能壓下糧價,必生民變,到時揚州就會變成人間地獄,而他這個知府也會坐到頭,甚至被朝廷處斬。
江大人到瘦西湖游玩去了。吏員回稟道。
曾虎山險些氣炸,這個時候竟然還到瘦西湖游玩!火都燒到眉毛了,居然還有這個閑情逸致。
備馬,本官要出去!曾虎山決定,不能再讓江寒這樣胡鬧下去。
便在這時,卻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曾大人,怎么如此暴躁
曾虎山抬起頭,就看到江寒走了進來,身邊跟著那位離明司日游使。
曾虎山沉聲道:江大人,你可知道外面是什么情況
未等江寒說話,他便怒聲說道:外面糧價如今已經暴漲到七十五兩銀子一石!七十五兩銀子啊!
揚州已經出現了民憤,百姓們已經被逼迫到不得不典妻賣子的地步!現在只要出現一點問題,整個揚州就會炸了!
而江大人,你竟然還有閑情逸致去游玩
曾虎山是真的憤怒了,這江寒真的看不清形勢嗎揚州要是出問題,他就逃得走
看著曾虎山這副憤怒的模樣,江寒笑了笑,坐到了椅子上,說道:本官聽說揚州往年會在瘦西湖舉辦賽龍舟,不過今年卻未曾舉辦,實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