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明檀意識到自己送的束帶可能不妥之時,江緒綁著那根香中帶臭的束帶在京畿大營臭開一片將領的事情,已經過去好幾日了。
明檀在夏日穿衣裳,幾乎沒重過樣,浸了香料的那幾件衣裳,她穿過發現確然可以驅蟲后,便也沒有再穿。放著過了好些時日,待某日綠萼打開箱籠整理才突然發現,整箱衣物都已香中帶臭!
明檀懵了,查了好半天才知曉,該驅蟲香料中某兩味香起沖,會在香味散盡后產生異味。
她心有惴惴,暗自祈禱起她的未來夫君可千萬別用,若當日送去時,他覺得舊了的東西無需再收,直接扔了便是最好!
可沈畫卻將她這一祈禱徹底打碎——
某日兩人在院子里一道繡香囊時,沈畫一邊繡著,一邊不時看她,頗有些欲又止的意思。
明檀見了便問:“表姐,可是有事要說?”
沈畫遲疑片刻,斟酌道:“昨兒傍晚,我去給我哥送晚膳,我哥說,這幾日軍中在傳定北王殿下……”
明檀一聽“定北王殿下”,耳朵就豎起來了。
“傳定北王殿下不喜沐浴,身上發臭……還有的傳,定北王殿下對氣味的喜好,甚是獨特?!鄙虍嬚f得十分委婉。
“……?”
明檀懵了半瞬,忽然明白了什么。
完了。
她未來夫君該不會以為自己對他不滿故意整他吧?
前有不甚矜持潛入軍營偷偷相看,后有歸還束帶浸香辟邪弄巧成拙,明明暑熱難擋,明檀心底卻像是卷過一陣冷風,涼颼颼的。
明檀倒是想要好生解釋,向她未來夫君傳達一聲歉意,可她一個姑娘家,也沒有平白無故上門找人分說的道理,且沒過幾日,沈畫便告之,定北王殿下去北面巡兵了,這趟巡兵,怕是要到年關才會回京。
得知這一消息,明檀郁悶了好些日子。本來她還想著,端陽節顯江的龍舟賽上,達官貴人多會到場,許能遠遠得見一眼她那未來夫君,到時若能創造機會,短短與他說上幾句解釋一番也是好的?,F在可好,徹底沒機會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她的未來夫君并沒有因此要與她退婚,反而禮部遣人來府,說婚期已經擇定,待禮程走完,約是明年春日便可成婚。
蔫了數日,明檀總算是精神了!
婚期定下后,禮程便有條不紊地走了起來。
宮里給她這未來定北王妃的賞賜一撥接著一撥,上門來量體裁衣,為其準備吉服的都來了整整五趟,章皇后也遣下了教習嬤嬤來教她皇室規矩。
學規矩這件事,明檀向來拿手,都費不上什么神,不過她也沒因拿手自以為是地懈怠,反是處處虛心,給教習嬤嬤留足了體面尊重。
章皇后得知此事,甚為滿意。想當初在通往雍園中途的暖閣,她一眼便相中了明檀,如今她更是覺著自己眼光極好。
一邊同嬤嬤學著規矩禮儀,明檀還一邊開始了為期半載的精心捯飭。
其實用膳定食保持窈窕體態,悉心養護保持渾身上下的肌膚細膩潤澤……這些事情往日她也做著,只不過如今她對自己更為嚴苛了些。畢竟她現下這般,是為了成為最美的新嫁娘,一舉扭轉未來夫君對自個兒的看法,不容有失。
明檀日日忙活,其他人也沒閑著。
她身邊都是些待字閨中近嫁之齡的姑娘,家中都在忙著張羅定親事宜,這段時日,上京城里結親之喜接連不斷。
沈畫對先前相看的李司業家二公子很是滿意,這位李二公子家世好,又沒好到她完全攀不上。且其父官聲不錯,升遷指日可待。最為要緊的是,先前于大相國寺相看之時,沈畫窺其人品頗為端正,有上進之心。
于是這樁親事沈畫點了頭,又由著裴氏張羅,算是順利定了下來。
因著并非皇婚,兩家禮程走得要快上許多。李家也很看重沈畫,不省半分娶婦之儀,聘禮頗豐。
除了沈畫這樁親事,裴氏還低調定下了明楚的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