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寶攢絲滿福海棠金簪一對、南海玉如意一對、緙絲捻金如意云紋錦被一床……
江緒耐著性子看了末尾,忽問:“這錦春緞與流云緞可是最新的衣料?”
成康帝:“……?”
他不過是客氣一下讓他看看單子,沒成想他還真看上了,看完了竟還發表上了意見。
侯在一旁的內侍恭謹答道:“回王爺,錦春緞是蘇州進貢的新料子,統共才進貢了二十匹,做春衣最是華麗。這流云緞雖不是新料子,可卻是欽定的貢品,若不得賜,宮外是不可穿用的。”
江緒頷首,合上冊子,遞還了回去。
成康帝實在忍不住,問了句:“你問料子做什么?”
“沒什么,就是上回買了兩匹錦緞,王妃嫌過時了。”
他從前只知衣裳有新有舊,卻不知京中女子穿衣還講究衣料新舊,他雖覺得離譜,但也不至于讓自家王妃成日穿著過時衣料受這份委屈。
“……”
“你還會買錦緞?”
江緒用一種“怎么不會”的眼神坦然回望。
成康帝一時啞口無,只驚嘆地望著他,連他告退離開都半晌沒能回神。
江啟之都會給自家王妃買錦緞了,現下就算有人來稟榮州不攻而破他都能信了。
年尾的日子各家都過得風風火火,瑞雪兆豐年,成康七年的除夕終是在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中如期而至。
“下雪了!”一大清早,明檀聽見屋外雪落的窸窣聲,便光著腳起身推開了窗。
她只著單薄寢衣,青絲松散披肩,興奮地踮著腳往外探出身子,還伸手接雪,仿佛不覺得冷。
不多時,有人拿著厚厚鶴氅披到她肩上:“當心著涼。”
鶴氅不是她的,又厚又重,似是忽然往她身上壓了床厚實的被子。
明檀沒管,只將接到的雪花小心翼翼捧回來,伸到江緒面前:“夫君你看,真的下雪了!”
“你是頭回見雪?”
“不是呀,可今年的雪不是來得遲嘛,先前還與敏敏約好要堆雪獅的,可這雪遲遲不下。”
這倒是,今冬頭一場雪竟至除夕才下。
窗外銀裝素裹,屋頂似是蓋了床鵝毛錦被,樹枝也被厚重新雪壓彎了腰,風冰冰涼,夾著新雪的清冷往屋里吹送,將屋內歡.愛過后的靡靡氣息吹散了幾分。
昨夜折騰到三更,某人直喊若是明兒除夕起不來床,全都是他的罪過,可現在看來某人也就是嘴上夸張,這一大早精神頭甚好,還有心情跑來窗邊賞雪。
江緒攏了攏她烏黑的長發,又將她攔腰抱回軟榻上坐著,沉聲道:“光腳在地上跑,容易著涼。”
“燒著地龍哪會著涼。”
明檀邊駁邊將腳丫縮回鶴氅。
江緒見了,也沒說什么。
明檀又向他確認道:“夫君,今兒我們不用進宮吧?”
“不用。”
明檀總算是放心了,早聽豫郡王妃說,往年若在京城,陛下都會召親近的宗室入宮,一道用除夕宮宴,賞新春煙火。這可是她與夫君頭回過年,她才不想入宮見那一大群鬧騰得緊的宮妃。
她不知想到什么,又道:“夫君,你待會兒去演武場嗎?”
“去。”
“那我們一道去吧。”
“你去做什么。”
“我想堆雪獅,夫君陪我一道好不好?”明檀亮晶晶地望著他。
幼稚。
江緒脫口便想拒絕,可明檀伸手拉了拉他衣角,于是話至嘴邊,又變成了勉為其難的一聲“嗯”。
得了這聲應允,明檀歡喜得從軟榻上伸直了身子摟住江緒的脖頸,并往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撒嬌道:“夫君待阿檀最好了!”
鶴氅往下滑,江緒伸手摟住她,再次將她打橫抱起,抱往床榻:“本王瞧你并未像昨夜所,累得說不出話,走不動道,精神很好。”他聲音略略低啞,帶著明檀已然熟悉的危險。
可她已躲閃不及。
“我——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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