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的撒嬌音,云牧琛頭都沒抬,認真翻閱簽署著各部門送上來的文件。
“你媽又給你限額了?”
“不是。”姚瑤湊到他辦公桌前,諂媚地遞上高記的糖袋,“小舅舅,知道你喜歡吃燕都這家的糖,我讓你姐買了特意寄過來的,你嘗嘗。”
云牧琛的筆頭沒停,字跡依然瀟灑俊逸。
“別繞彎子,有事直說。”
“小舅舅爽快!”姚瑤不裝了,一屁股坐到他對面,“我有個閨蜜,想來研究院實習,但她沒有學歷也沒啥拿得出手的作品,讓她走公開招聘肯定不行,所以……”
云牧琛打斷她:“你入職都是走的后門,還想幫別人走后門?東濟不是收容所。”
姚瑤抿了抿唇,就知道他不好說話。
她開始以退為進:“小舅舅,要不這樣,你讓她進來,私下里我給她發實習工資,好不好?”
對面的人笑了:“怎么?從我這兒拿零花錢,給別的女人發工資,算你大度,還是我大度?”
真難攻!
姚瑤深吸一口氣,鼓勵自己不要氣餒。
“我閨蜜長得人畜無害,吃的又少,你們完全可以把她當成會打雜的隱形人,肯定不會給研究院添亂的。”
云牧琛覺得她難纏,松了口:“有簡歷嗎?”
“沒有,有照片。”
“……”
云牧琛簽好一摞文件,推至一邊,趁著空隙嚴肅地看了她一眼。
“姚瑤,這是求職不是相親,你最好讓你的那位朋友先認清自己的實力,做好定位,不要什么人都急著利用。”
相親?利用?
姚瑤泄了氣:“相親也不舍得相給你,她和你在一起只會發生大灰狼吃小白兔的故事。”
云牧琛輕嗤一聲:“我看你現在就是一只被人騙的小白兔。”
姚瑤生氣了。
不同意就算了,怎么還帶上人生攻擊了?
她不服氣,掏出手機,找了張周禾嬌軟可愛的照片,“哐當”一聲,拍在云牧琛的辦公桌上。
“你自己看,人家是不是小白兔,哪里得罪你了,嘴那么毒!”
云牧琛的目光掃過手機屏幕,確實有一個軟得像粉兔一樣的女孩正看著他。
還在對他笑。
清澈如辰的眼,與展覽館里的拘謹姑娘,對上了。
第四次了。
心中有齒輪咬合,響起緩慢運轉的轟隆聲。
簽字的鋼筆頓住,“琛”字的最后一捺在結尾時,暈出大大的墨跡。
他似想起了什么。
“她叫什么名字?”
姚瑤脫口而出:“周禾。”
周禾?
上午九點,視頻會議前,京北大學古建筑研究所的所長陳銘,親自打電話給他,意在讓他通融,安排一個親戚家的小孩來東濟實習。
那個小孩的名字,也叫周禾。
但是,陳銘隨后發過來的小孩作品集,可不像姚瑤所說的“拿不出手”,至少在他這個外行人眼里,是專業的。
到底,誰在說謊?
她又是什么身份?
能讓嚴道一收為徒弟,又能在京北自由穿行,還能驚動得了陳銘。
云牧琛的嘴角泛起一抹獵手專有的笑意。
輕語一句:“有趣。”
姚瑤被他弄得云里霧里:“什么有趣無趣?小舅舅,到底行不行嘛?”
“不行。”
利落、干脆、冰冷的拒絕。
姚瑤牛皮已經吹出去了,沒想到云牧琛這么不賣情面。
她氣得跺腳:“不行就不行!我去找我學長幫忙,人家自己開公司,知情達理,廣納賢士,誰稀罕你這里!”
說完,她惱火地走了,把糖也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