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顯在一眾人驚訝的目光下,脫開了陸夫人的扶持,丟開了表小姐抓著他袖子的手。他赤腳下了地,雙目赤紅,目中殷切,淚光點(diǎn)點(diǎn),比表小姐眼中的淚還要多些。所有人懵然中,看陸顯奔向了人群,抬起手臂,給了陸昀一個極熱情的擁抱。
陸二郎發(fā)著抖,渾身戰(zhàn)栗:“三弟!”
陸昀:“……?”二哥瘋了?
陸夫人:“……?”我兒子怎么了?
羅令妤:“……?”二表哥你一點(diǎn)都不關(guān)心我么?
陸二郎激動地抱緊陸三郎,陸昀目中的迷茫,和周圍圍觀的諸人一模一樣。眾人看著陸二郎抱著陸昀,不斷重復(fù):“你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他退開一些,看向陸昀清雋面孔,心中酸楚無比。
陸三郎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一步之差,卻被陸顯向前一步追趕上。陸顯握住陸三郎的手:“三弟,你放心,二哥不會讓你出事的……你一定會長命百歲,妻賢子孝。二哥會保護(hù)你,二哥絕不讓人再……”
陸昀冷靜的:“誰來給我二哥看下,他似乎有腦疾。”
陸夫人目中淚掉落,面色慘白地站起來,推一把旁邊呆住了的疾醫(yī):“我苦命的二郎,你放心,母親一定治好你的病……你先放開你三弟……”
陸顯不放:“三弟!三弟!我沒病,我好的很!你們都出去,我要跟三弟說會兒話……”
人群外,羅令妤寂寞地跪在床榻邊,嫉妒又心酸:二表哥你真的一點(diǎn)都不關(guān)心我么?我可是推你下水的元兇啊,你怎么就奔著陸昀去了呢……討厭的三表哥,連這個都要跟她搶!
……
經(jīng)過疾醫(yī)的診治,證明陸二郎很健康,沒有后遺癥。至于醒后的胡亂語,陸二郎恢復(fù)正常后,自己說自己是做了噩夢,把夢當(dāng)真了。陸夫人聽后,自然也不在意了。陸夫人最新關(guān)心的事,是陸二郎醒那日,她疑心擔(dān)憂兒子莫非傻了,提心吊膽了一日,還求陸昀多陪陪他二哥。
陸昀莫名其妙、被迫地跟陸二郎綁在了一起一天之久。
待陸二郎好后,陸夫人終于想起了事件的另一個人物,羅令妤。陸夫人正要讓仆從去找羅令妤過來,不妨她話還沒傳出去,院中侍女就來報羅令妤求見。機(jī)會正好,陸夫人點(diǎn)頭,示意羅令妤進(jìn)來。
打簾進(jìn)來的廣袖女郎,一貫窄肩細(xì)腰、高挑貌美、膚色雪白。一進(jìn)來,當(dāng)如美玉盈室,使人目眩。
絲絳垂地,羅令妤輕伏身,說了一通道理:“……由是,我心中甚愧,想回南陽去,不給陸家添亂了。”
陸夫人非常意外地看著她:伶牙俐齒的羅令妤居然不來跟她辯?好不習(xí)慣。
蹲在地上給陸夫人捶腿的柳姨娘也詫異扭頭:“……”
半晌,陸夫人滿意地點(diǎn)了頭:“……我素來愛你知情識趣,為你備了些禮,你便家去吧。”
羅令妤:“謝夫人。”
皆大歡喜之下,陸夫人拍姆媽陪羅令妤回“雪溯院”。姆媽將陸夫人給的禮放下,就發(fā)現(xiàn)過了一日,羅令妤姐妹二人已經(jīng)收拾好了東西。院中大多數(shù)東西未動,她只帶了一些換洗衣裳。表小姐來的時候帶了不少東西,走的時候兩三個包袱就解決了。羅令妤最后一拜,在靈玉等女哭哭啼啼的目光下,出了“雪溯院”。
說怕傷心,也不去拜別的長輩們,如此悄然離開正好。
出門一路走出了烏衣巷,羅云o才被侍女靈犀抱上車,羅令妤等了一會兒要上車時,身后一陣風(fēng)。她的手被拽住,被拖下車:“表妹不能走——”
羅令妤跌回地面,吸一口氣,回頭,見不負(fù)所望,陸二郎跑得氣喘吁吁,卻如她愿,拉住了她。在陸二郎看不到的地方,羅令妤眼中閃過狡黠自得的笑。然她很快蹙眉,柔弱可憐:“請二表哥放手……”
陸二郎:“你不能走——”
前方突有馬蹄聲震,陸二郎抬目,看到一眾騎士從烏衣巷外過。百姓立兩側(cè),私語道:“衡陽王來了。”
陸顯盯著騎士隊,手里拽著表小姐。他收緊力氣,想:若是我夢中是真的……衡陽王,便是日后天子。表妹就是皇后,她如何能走?
恰時,陸昀沽酒后入巷,在巷口,看到陸二郎扯著羅令妤袖子不肯放——
莫非他二哥,還真的傾慕羅令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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