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易珩從不會回答太過冒昧的問題,反問段明軒:“你有煙嗎?”
段明軒一愣,從褲子口袋里掏出煙盒遞給他。
段易珩拿了一支:“打火機。”
段明軒不爽了:“我是你傭人?”
段易珩抬了抬下巴:“你想聊就去陽臺,別站人家門口。”
段明軒將花里胡哨的打火機扔給他。
段易珩倒是沒嫌棄,徑自點了煙又扔給了他。
段明軒常混夜店,煙酒都沾,他熟練地給自己也點上。
在陽臺休閑椅上坐下,段明軒瞥向段易珩,問:“你剛才和小熹在屋里待了很久,你們說了什么?”
段易珩唇角勾著笑:“你是介意我身上沾了她的味兒吧?”
段明軒蹙眉:“你對小熹做了什么?”
煙霧裊裊,將段易珩挺立的面容模糊了一瞬,他嗤笑著問段明軒:
“你是以什么身份問我這個問題?我無論跟她說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對你無可奉告吧。”
他現在之所以心平氣和坐在這里,完全是因為心情不錯。
林熹讓他來解決段明軒,那他就認認真真捅心窩子。
段易珩接著又問:“你特地跑來告訴林熹,你把章沫趕出了b市,是想得到什么回應?”
段明軒簡直無語:“要不是你,我不會逼人太甚。”
“所以林熹的安危在你這兒是不重要的。”段易珩說。
“她在我這兒挺重要的。”段明軒不接他話里的陷阱,“我對小熹好不好,她自然知道,大哥又在這里評判什么?”
段易珩聽來只覺得諷刺。
“她在你這兒挺重要的?怕不是你的幻覺?”
段明軒皺眉:“你什么意思?”
“從小到大,你的性格都極度自我。林熹想要什么,你看得順眼自然給她,看不順眼,便打著為她好的旗號橫加阻攔。”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活在陳白薇的規矩之下,一切以你為先。”
“你小時候頑劣不堪,連累她多次被陳白薇訓斥,你自己心里沒數?”
段明軒忍不住反駁:“我改變不了我媽的性格,但每一次我都站在小熹這里。”
段易珩毫不留情道:“對,你也只是站站,你若是真的有膽量,你媽不會欺負林熹第二次。樁樁件件到她出國留學,受委屈的只有林熹。”
留學這事的真相對段明軒來說確實有些打擊,但他覺得,他和林熹不是段易珩口中的這種關系。
他和林熹是親密而純真的,信賴而默契的。
為什么在段易珩口中一無是處?
三樓的陽臺是互通的,林熹換了衣服,臉頰還是熱烘烘的,索性拉開門去陽臺透氣。
剛坐下沒多久,就聽到了一墻之隔的對話。
她默默聽著,有一種埋藏多年的委屈終于見了天日的感覺。
段易珩說話和開會一樣,總是一針見血。
段明軒心性不成熟,陳白薇又是他母親,自然看不到林熹在背地里的委屈。
總以為自己陪著哄兩句就可以,卻不知道這是她寄人籬下,無人訴說,無法選擇的結果。
如今被段易珩一語道破,她心里又怎么會沒有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