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眉,認真盯著她纖長的睫毛。
許輕衣頓了下,終于抬眼看他:“有這個必要嗎?”
她這副樣子,實在是太冷漠了,好像連他站在她面前,都是錯誤。
陸庭深胸口,泛起隱隱的刺痛感。
他目光掃了眼遠處,齊盛和客戶走遠的背影,“你來陸氏要找的人是齊盛?他這人很看人下菜,在商場上的手段特別野,接項目也不愛走尋常路子,你……”
“你又是覺得,我接這種案子,得不償失,浪費時間是嗎?”
許輕衣開口打斷他。
陸庭深到嘴邊的要小心三個字,硬生生堵在嗓子眼里。
他手插在褲兜里,眸色微暗,盯著她問:“為什么會這么想?”
“我交朋友,你要說我朋友出身低,沒有利用價值,我從她們身上,得不到錢和資源。之前和周定,分明是他糾纏我,我卻被你貶低,說我找男人,也只能找到這種,對我有歪心思的男人。”
許輕衣越說,心緒不免出現起伏。
她聲線清冷,可卻隱隱藏著,不易察覺的,巨大的委屈和不滿。
“還有和沈野來往,你也是一味的諷刺我,說我圖新鮮,心里只有錢和勢力,在你看來,我就是個唯利是圖,沒有一點真心,只會向錢看的女人,不是么?”
“這些話我不否認我說過,我跟你道歉。”陸庭深聲音有些啞,“那是因為……”
“你不用跟我解釋。”
許輕衣不太想聽他說下去。
“反正我跟你現在,也已經分道揚鑣,我對你也沒有喜歡了。你怎么看我,對我來說,也不重要了。”
她抬眼,方才眼里的委屈,這會兒已經消失不見。
臉上是一片刺眼的冰冷。
“齊盛這案子,你要想再給我使絆子,也隨你吧。他是陸氏的高層,你維護他,也是你的事。”
齊盛是陸氏的高管,業務能力很強,在陸氏地產行業這塊,幾乎是有著不可取代的地位。
站在陸氏角度,陸庭深的確有立場阻礙她。
“公司內部的事,我不會插手。”陸庭深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齊盛在陸氏,目前很受陸峋重用。但這個人人品差,是業內心照不宣的事,陸峋也知道這點。”
他這話,意思很明顯了。
就是有人阻攔她,那也不是他,而是陸峋。
只不過,許輕衣幾天前,已經得到陸峋的承諾。
他不會干涉她。
她沉默時,陸庭深一直在觀察她神色。
哪怕只是一瞬間,他還是看到了她眼底,在他提到陸峋時,一閃而過的信任。
陸庭深有種,心臟在下墜的失重感。
他從來沒在她臉上,看到過她對自己,露出這種表情。
哪怕他們一起,走過這么多年,她都從來沒有完完全全地信任過他,甚至連冷靜下來,聽他解釋都不愿意。
許輕衣抬眼時,驀地一瞬,瞥見陸庭深眼底的落寞。
她微愣了下,但很快收回視線,頭也不回地往停車場走去。
陸庭深在原地站了好久,他看著許輕衣遠去的背影,突然想到很久以前,她才來陸家。
瘦瘦小小的一個女孩子,看著他的時候,漆黑圓潤的杏眼,卻閃著光。
而不是像現在,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感情。
陸庭深邁步進了陸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