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若做事一向直接干脆,但接連被偷親了兩下,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她一直沒動,維持閉眼的狀態,摩天輪外的煙花好像也在她腦海中炸開,一簇接著一簇,讓她短暫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那就這樣閉眼裝睡,假裝什么都沒發生?
好像也不錯。
于是沈星若在一片混亂中,就這么打定了裝睡的主意。
陸星延親完兩回,總感覺像做夢一樣,不大真實。
等他緩過神,再低頭看沈星若。
還是睡得很熟。
他的目光緩緩下移,從她發間,一路掠過眉眼、鼻梁,瓷白的臉蛋,最后落在了她的唇上。
就像出門旅游,來都來了,總要買點紀念品。
那親都親了,陸星延覺得,總要親到嘴唇才算到位。
一回生二回熟,可這都預備來第三回了,陸星延還是有點緊張。
但一想到電視劇和書里那些想干壞事最后卻沒干成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因為太過磨嘰,陸星延干脆什么都不想了,親完再說。
于是他一點也沒停留地,緩緩俯身,吻上了沈星若的唇。
沈星若本來覺得裝睡是給彼此最好的臺階,但她沒想過,別人都是順著臺階往下,陸星延卻能順著臺階往上——得寸進尺地拿走了她的初吻。
再怎么說,沈星若也只是個剛滿十七歲,情小說都沒看過兩本的小姑娘,對初吻還是有點在意的。
她的耳根悄然發熱,眼睫也開始不規律地顫動。
稍微注意下就知道,她已經醒了。
只不過陸星延這會比她還要緊張躁動一萬倍,就算她把眼睛給睜開了,他估計也得盯著看好幾分鐘才能回神。
不行。
心跳太快了。
就像是剎車失靈的超跑,往前橫沖直撞,怎么也壓制不下來了。
陸星延想,他這還沒被沈星若釘棺材板里活埋,倒先要在摩天輪上因心跳過快猝死了。
不行。
跌份。
不就是接個吻,緊張什么?那以后上床還得了?
陸星延不停做著心理建設,與此同時還將沈星若摟得更緊了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那躁動的心緒終于緩緩趨于平靜。
沈星若在經歷過一陣兵荒馬亂后,也終于有了些失去初吻后的實感。
她能聽到,外面的煙花已經停了。
那摩天輪過不了多久應該就會到達最低點。
沈星若心里還是很亂,但她總感覺只要還剩最后一分鐘,陸星延就不會放過再多親她一次的機會,所以她閉著眼皺了皺眉,假裝快要轉醒,腦袋也偏了偏。
這一招還是很奏效的。
陸星延本來緩過來后,還打算再親兩下,預支這之后不知多久都不會再有的福利,
可沈星若要醒了,他不敢再輕舉妄動。
下摩天輪的時候,陸星延叫醒了沈星若。
沈星若實在做不來一副剛轉醒時的困倦模樣,就直接睜開眼,木著一張臉,下了摩天輪。
好在陸星延心虛得厲害,只顧掩飾自己,也沒發覺不對。
煙花放完,“童話里”也快要閉園。
兩人跟著大部隊,沿著南瓜燈鋪成的小道走往出口的方向。
一路上兩人各想各的,都很沉默。
夏日入夜,溫度驟降,地鐵站里還開著很足的冷氣。沈星若站在通風口,被吹得不自覺抱著胳膊摸了摸。
陸星延回神,將襯衫遞了過去。
可沈星若沒接。
陸星延干脆幫她披上了。
沈星若縮了下,嘴唇抿得很緊,慢慢繃直,倒也沒避。
回家路上沈星若都戴了耳機聽歌,腦袋抵著旁邊的手扶欄桿,呈放空狀態。
陸星延好幾次想要跟她說點什么,可目光一晃到她唇上,就特別虛。
裴月不在家,和她小姐妹出去打牌了,估計要很晚才會回。
陸星延從冰箱里找了面包牛奶,問沈星若要不要。
沈星若定定地看了他幾秒,然后搖頭,徑直上了樓。
陸星延本來也不想吃,將東西隨意塞回冰箱,跟在沈星若后面,也上了樓。
沈星若關門前,陸星延喊了她一聲。
沈星若回頭。
陸星延按著樓梯扶手,又刮了下鼻頭,含混著說:“沒什么,我看你今天好像很累,洗洗睡吧。”
回應他的,是重重的關門聲。
陸星延盯著門看了會,指腹不自覺地掠過下嘴唇,然后又彎了下唇角。
沈星若在浴室呆了一個小時,悶到快要缺氧才出來。
她睡不著,吹干頭發就坐到了陽臺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另一間房的陸星延倒是忙得很。
洗完澡,他就將沈星若那些抓拍照都裝進了相框,然后掛到了墻上。
雖然他不可能一直這么掛著,但今晚他就是特別想欣賞沈星若的照片墻。
掛好之后他還拿手機拍了張照。
拍完,他打開相冊欣賞,無意間卻翻到了之前許承洲給他發的高鐵偷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