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沈星若明確答復,陸星延胸口憋悶的那口氣忽地消散。
沈星若:“讓開。”
可陸星延還是沒讓,保持著圈禁的姿勢擋在她身前,定定地看著她。
忽然又說:“我去接你了。”
沈星若:?
“但是你沒理我。”
“也沒有跟我一起回來。”
“我淋了雨。”
沈星若打斷道:“說重點。”
陸星延喉結滾動,聲音變得低了些,“我覺得我需要一點補償。”
說著,他俯身向前。
沈星若眼疾手快擋住他的唇,然后又踩了他一腳。
只不過她穿的拖鞋很軟,鞋底都是棉的,踩在陸星延腳上根本就沒什么感覺。
兩人隔著手掌四目相對。
一秒。
二秒。
三秒。
陸星延鼻腔上涌上一陣…熟悉又酸爽的感覺。
他想轉開臉,可沈星若以為他要換個地方繼續親,手也寸步不讓地跟著他臉一起挪——
“阿嚏!”
“阿嚏!”
陸星延打噴嚏的時候,沈星若也跟著他的臉動了動。
等噴嚏結束,沈星若手上已經變得又濕又黏。
理智告訴沈星若這不可能只是口水,可將陸星延和鼻涕聯系在一起,她忽然就有了種難以形容的幻滅感。
她的手沒挪開,也沒收回來。
事實上這只被玷污的手和陸星延的臉一樣,在這一刻已經成為了沈星若心目中的不可回收垃圾。
曖昧氣氛驟然消退。
陸星延從沈星若的眼神中,已經察覺出自己的形象正在寸寸崩塌。
不,他覺得還可以挽救一下。
于是他難得反應快速地用手捂住了沈星若的眼,“閉上。”
沈星若不聽話,他就從上至下,像是幫翹辮子的人安息那般,強行闔上了沈星若的眼皮。
緊接著他往后退,火速進了浴室。
前后不足十秒鐘,陸星延又出來了,清清爽爽干干凈凈,又是一枚圍著浴巾的色氣少年。
他很在意形象地撥了撥劉海,拿著毛巾上前,幫沈星若擦手。
沈星若的手白而修長,像水靈靈的削蔥根。
他沒幫人擦過手,動作不是很順,擦得很慢。
差點被強吻,又被噴了一手不明液體,沈星若本來攢了一通脾氣要發,可不知怎的,她忽然又不想計較了。
垂眼看著陸星延給自己擦手。
她忽然問:“你雨傘呢,干嘛淋雨。”
“不吉利,扔了,扔給了我們班一沒帶傘的女的。”
沈星若還想問問什么不吉利,他忽然補了四個字,“傘是綠的。”
沈星若:“……”
是他能干出來的事。
她目光上移,見陸星延新換的t恤已經被他頭發滴下來的水珠打濕,她拍了拍,說:“你換件衣服,把頭發吹干,不然要感冒了。”
陸星延:“那你幫我吹。”
沈星若:“你做什么夢。”
陸星延:“我是因為你才淋濕的。”
沈星若:“你是因為你自己作妖才淋濕的,有病就吃藥。”
陸星延:“……”
沈星若一語成讖。
陸星延真的生病了。
次日便是開學,陸星延怎么都起不來床。
沈星若在門口叫他叫不起,以為他是不想去學校,還在門口訓了他一通不思進取不學無術。
陸星延嗓子眼干得冒煙,又很疼,腦袋沉甸甸的,眼前也有些花。
聽沈星若在門口訓他,他強撐著起身,開門,聲音困倦低啞,“別罵了。”
沈星若見他這病歪歪的半死不活模樣,怔了怔,下意識伸手摸了下他額頭。
“你發高燒了。”
周姨在廚房煮粥,她干脆自己將陸星延扶進房間,然后又將人按到了床上。
陸星延渾身都很燙,可他還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說有點冷。
沈星若起身,給他從柜里另拿了床厚被子,又仔細掖好被角,“多蓋點,出一身汗應該就好了。”
說完,沈星若又想起身。
陸星延從被子里伸出只手,抓住她,“你去哪。”
沈星若:“拿藥。”
陸星延這才松手。
好在常用的感冒藥家里備得齊全,沈星若找了消炎感冒和退燒的,又給陸星延接了杯溫水。
周姨剛煮好粥,見她在倒水,隨口問了句,“星若,陸星延起來嗎?”
沈星若:“他感冒了。”
周姨意外,“怎么感冒的?是不是昨天鞋子進水了沒及時泡腳,我就說他鞋子怎么是濕的,寒從腳底起啊這孩子真是,那我再給他煮點姜湯。”
沈星若點頭。
周姨又說:“我給他舀碗粥,先喝粥再吃藥,空腹吃藥不好。”
沈星若還是點頭。
周姨是個能干的,里里外外一把手就能操持得井井有條。
這會聽說陸星延生了病,腳步更是起飛。
她讓沈星若別操心,先安安心心吃早飯,然后又從沈星若手里接過溫水和藥片,找了個盤屜將感冒藥溫水還有粥一齊端進了陸星延的房間。
見進來的是周姨,陸星延不甚明顯地皺了皺眉。
然后非常不配合地不肯喝粥也不肯喝藥,只讓她把東西放下,說自己等下會吃。
周姨拗不過他。
出來的時候還和沈星若念念叨叨:“真是不曉得陸星延這是打哪兒學來的牛脾氣,非說沒刷牙漱口不吃東西,都病成那樣兒了倒還挺注意形象,家里就三個人有什么好拗的,這么注意形象倒也沒見他交個女朋友……”
沈星若拿著瓷勺的手頓了頓。
她很快喝完了剩下的粥,起身,“我進去看一下吧。”
沈星若進房的時候,陸星延剛好病懨懨地從洗手間出來。
他看了沈星若一眼,然后特別自然地躺回了床上,說:“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