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涵趕到前廳時,正好與趙姨娘迎面碰上,二人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匯。
僅僅對視一眼,便心照不宣地抬腳走了進去。
屋內,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顧承彥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被安陽侯罵了個狗血淋頭。
頭低垂,額前的碎發(fā)都有些凌亂。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安陽侯滿臉怒容,在廳里來回踱步,怎么他生的這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蠢!
安陽侯只覺得一股氣血,直往腦門上沖。
他已經(jīng)對顧承安徹底放棄了,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顧承彥身上,把他視為自己唯一的繼承人。
妄他為了其精心籌謀著,可一切還未真正開始,顧承彥就被白馬書院退回來了。
安陽侯本打算,讓顧承彥跟著孔夫子好好讀書,鍍鍍金。
孔夫子乃當世大儒,學富五車,聲名遠揚,就連皇上也對其稱贊不已。
就算顧承彥日后科舉落榜,憑借著安陽侯府三公子的身份,再加上孔夫子的引薦,
他也能在朝中,為顧承彥謀個一官半職,以后的路就好走了。
等顧君澤一死,顧承彥便能順理成章地承爵,撐起整個安陽侯府。
可誰知他如此不爭氣……
趙姨娘晃著她那如小山般的身軀,快步走到安陽侯身邊,“侯爺,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發(fā)這么大的火呀!”
楚若涵進門,正好路過跪著的楚南心。不緊不慢地從她身邊走過。
“見過父親。”
安陽侯正怒火中燒,瞧見楚若涵行禮,眼皮都沒抬一下,嗯了一聲,滿臉的不耐煩,壓根沒打算搭理她。
心里卻咬著牙,楚家真是養(yǎng)了個好女兒……
趙姨娘往安陽侯身邊一站,那龐大的身形,竟讓安陽侯健壯的身軀,都顯得有些渺小了。
她伸出蒲扇般的手,輕輕為安陽侯順氣,嘴里還念叨著:“好了,侯爺別氣了,氣壞了身子可怎么好?”
安陽侯不耐煩地一把揮開她的手,趙姨娘卻絲毫不在意,反而背過手去,悄悄擦了擦。
她早就沒了爭寵的心思,也用不著去爭。
如今,安陽侯身邊只剩她一個女人,雖說安陽侯嫌棄她胖,不待見她,可她也懶得應付老東西。
她現(xiàn)在掌著中饋,每日好吃好喝地有人伺候著,還不用去立那些繁瑣的規(guī)矩,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我這次真的是被人算計了……”
顧承彥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被安陽侯厲聲打斷:“你還有臉說!我顧長野的兒子,竟被一個破落戶的紈绔算計了。”
“灰頭土臉的就被趕了回來,真是丟盡了我安陽侯府的顏面。”
顧承彥滿心無奈,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這樣。
顧承安有母親護著,可他呢,只要起了爭端,不管對錯,永遠都是他的錯。
他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可最終還是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安陽侯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心中滿是怒其不爭。
他一直堅信,嚴父才能出孝子,只有這樣嚴格要求,孩子才能有出息……
只有楚若涵的目光,一直落在楚南心身上。
她突然開口道:“楚通房,好端端的怎么去了書院?”
眾人的目光瞬間齊刷刷地落到楚南心身上。
是啊,她若是不去書院,顧承彥也不會出這么大的糗。
楚南心心里“咯噔”一下,只覺得頭皮發(fā)麻,她已經(jīng)盡量跪到屋內邊緣了,就怕安陽侯的怒火會燒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