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拙驅車駛出gsg,看一眼手表,九點四十五分,開快點應該來得及。再瞥一眼副駕,莊凡心捧著沒吃完的漢堡狼吞虎咽,看來是真餓了。
有空煮魚片粥,沒時間吃頓晚飯,顧拙想著,心頭一陣細密的刺撓。瞥第二眼,情不自禁動了手,戳一下莊凡心鼓起的臉蛋兒。
“唔。”莊凡心咕噥,“你陪我去機場,不耽誤工作吧?”
顧拙說:“這就放假了。”原本簽完合同要去俱樂部擊劍,現在趕往機場接莊顯煬和趙見秋,“這么多年沒見,你爸媽還認得我么?”
莊凡心笑容尷尬:“你說呢,你媽媽不是一眼就認出我了嗎?”
也對,顧拙握著方向盤輕笑,左手肘搭著車門,手掌放松地扶著前額,飆上高速,平直的公路很好跑,抵達機場時還剩余十分鐘。
后天是除夕,機場的客流量正處于最高峰,哪都是呼啦啦的人。接機口附近擠滿了,莊凡心逡巡在人群外找不到突破口,顧拙攬住他,逐層輾轉至前排。
比上下班的地鐵還擁擠,莊凡心倒是會,揪著顧拙的大衣不松手,當扶桿了。顧拙不樂意地說:“自己站好,甭抓我衣服。”
莊凡心挨得更近:“把我擠摔了怎么辦?”
“摔了爬起來。”顧拙掙不開,又不好在人群中高聲說話,壓低嗓子,“等會兒你爸媽出來,看見你扒我懷里,你不要臉我還要。”
莊凡心暗自腹誹,這人真夠可以的,早上在電梯里故意蹭他的手,盯著他瞧,一點不顧他的臉面,現在知道羞憤了。
“哎?”顧拙杵他,“那是你爸媽么?”
莊凡心望向出口,莊顯煬拖著行李箱出來,趙見秋挽著他,二人也向這邊張望。“爸!”他用力揮手,“媽!我在這兒!”
顧拙舔舔嘴唇,手從兜里掏出來,捏住衣襟抻拉平整,莫名的,心臟跳動加速,而后想起來,他和莊顯煬與趙見秋上一次見面,是他去機場送莊凡心……莊凡心吻了他。
操,真夠羞恥的。
脫離人潮,莊凡心沖過去,張開雙臂撲到莊顯煬和趙見秋的身前,一家三口緊緊擁抱。三兩步外,顧拙一米八八的大高個立在那兒,想不被注意都難,趙見秋先發現他,驚訝道:“是……小顧?”
莊顯煬聞聲抬頭:“真是……”一把將親兒子推開,分外驚喜,“真是小顧,都長這么大了,這么高的個子!”
顧拙迎上去,禮貌中透著一絲靦腆:“叔叔阿姨,是我,你們都好嗎?”
莊顯煬說:“都好,我們都好。”他瞧一眼莊凡心,不敢確定,“小顧,你是湊巧來接人,還是和凡心一起來的?”
顧拙伸手拉過行李箱:“我陪凡心一起來接你們的,車就在外面。”和不少高官巨賈打交道,小時候還面對過滿屋子的外交官,此刻對著初戀情人的父母,他卻緊張,“這邊人太多,咱們路上聊吧。”
四人踏出航站樓,上了路,莊顯煬和趙見秋坐在后面,靜待片刻忍不住問:“凡心,你和小顧怎么遇上的?”
莊凡心說:“有緣分,所以就遇見了。”
莊顯煬和趙見秋相視一眼,他們知道顧拙和莊凡心談過戀愛,但不了解如今的境況,畢竟之間隔著十年。沒有接腔,趙見秋關心些旁的事情:“小顧比男孩子的時候更帥了,現在從事什么工作呢?”
顧拙笑答:“賣房子,在家里幫幫忙。”
他不遮掩自己承襲父母的事業,也不明自己的資歷水準,有種樸實的謙虛。莊顯煬和趙見秋無疑很欣賞這態度,也都了解,顧拙年少輕狂時便是個沉穩的,現在長成風度翩翩的男人,只會更出色。
“對了。”顧拙問莊凡心,“給叔叔阿姨訂酒店了嗎?”
莊凡心說:“沒有,打算在家里住。”
顧拙道:“在家住?你那兒只有一間臥室,會不會有點擠?”
這話一經出口,說明顧拙熟悉莊凡心的住處,莊顯煬和趙見秋又對視一眼,流露出猶疑。顧拙機敏地察覺,也有點慌:“那什么,他在這邊什么都不熟,我幫他找了套房子。”
“這樣啊……”莊顯煬感激的同時不免難為情,“謝謝小顧,他居然麻煩你……”
顧拙忙說:“小事情,叔叔太客氣了。”
他從后視鏡望了望,這才發覺,莊顯煬比起當年倍顯滄桑。都說皺紋是不可逆的,莊顯煬的精神狀態不錯,但已形成的尾紋和絲縷的白發難以忽略,趙見秋要好一點,卻也是歲月不饒人,比不得當年了。
回到鉑元公寓,顧拙上次來溫居是莊凡心搬來不久,今天再登門,幾間屋子更有家的感覺。“爸,媽,”莊凡心招呼道,“臥室我收拾好了,你們上去看看。”
莊顯煬和趙見秋上樓參觀,問:“那你在哪里睡?”
莊凡心道:“我睡客廳,沙發新買的,挺舒服。”見爸媽上了樓,他立刻轉身撲顧拙,顧拙眼疾手快地一推,他趔趄兩步,“抱一下不行啊。”
顧拙心累:“你爸媽在上面呢,老實呆著。”
“可咱們在下面呢。”莊凡心又過去,拿出拖鞋撂下,“你換鞋啊,外套脫下來我給你掛上。”
顧拙沒打算停留,這時莊顯煬和趙見秋從二樓下來,他道:“叔叔阿姨,我發小在酒店工作,要是家里住不開,我幫你們訂套房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