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樣聽起來,好像是有點(diǎn)對不起他。

桑延的神情帶了幾絲困倦和煩躁,步伐大而快。桑稚只能小跑著跟著他,硬著頭皮說：“那他也不知道你跟你對象住一塊嘛，而且,這肯定不會誤會的吧……”

桑延沒吭聲。

桑稚又道：“你解釋幾句就好了呀，再不然我?guī)湍憬忉屢残小！?

桑延邊走,邊從口袋里摸出手機(jī),低頭看了眼。

“而且爸爸本來就叫你來接我的。”桑稚也不覺得自己半點(diǎn)道理都沒有，“你不來接我，這是我沒跟你計較，你還跟我發(fā)脾氣。”

“……”桑延瞥她，“你今年多大？”

桑稚答：“二十。”

“我二十的時候，”桑延說，“放假回家不僅沒人接，還得天天接你這個極其遭人嫌的小鬼放學(xué)，您記得？”

“你干嘛老拿你跟我比？”桑稚莫名其妙，“你在家，跟我是一個地位的嗎？”

“……”

桑延懶得理她了。他沒有開車過來，出了機(jī)場之后,就往出租車的方向走。跟司機(jī)報了個地址,而后轉(zhuǎn)頭把行李箱放進(jìn)后車廂里。

桑稚比他先上車，給段嘉許發(fā)了條消息：我到了，我哥也來了。

很快，桑延也上了車,坐到她旁邊。

司機(jī)發(fā)動了車子。

桑稚隨口問：“怎么去你那？我想直接回家。”

桑延沒應(yīng)。似乎是真的困，他一上車就闔了眼，靠在椅背上睡覺。

“爸媽不在家。”桑稚也有些餓了，主動道，“要不然，你請我吃午飯吧。”

“……”

玩了一會兒手機(jī)，桑稚覺得無聊：“你干嘛不搭理我，嫂子真生氣了啊？你解釋一下就行了嘛，就一小事情。”

桑延依然半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

桑稚又想起一件事情：“不過，你就開始跟嫂子同居了嗎？”

“……”

“那以凡姐怎么辦？”桑稚好奇道，“不是說不能帶男女朋友回去嗎？你這樣不好吧，她不就會很尷尬嗎？”

聽到這話，桑延的眼皮動了動，閑閑地看向她。

桑稚反應(yīng)過來：“你沒跟她合租了嗎？”

桑延重新閉上眼，像啞了似的，一句話也不說。

桑稚覺得無趣，也懶得再理他。

車子一路開到桑延所住的小區(qū)。

桑稚沒打算跟他一塊下車，打算等他走后，直接讓司機(jī)繼續(xù)開回家。倒是桑延把她揪了下來，抬了抬下巴，說：“上去把你嫂子叫下來，出去吃飯。”

“……”桑稚懵了，“你自己怎么不去，我又不認(rèn)識她。”

桑延把桑稚的行李箱搬下來，不耐地催促：“快點(diǎn)。”

桑稚忍了忍：“哦。”

從桑延手里拿過鑰匙，桑稚進(jìn)了樓里。這個小區(qū)離家里不算遠(yuǎn)，桑稚來的次數(shù)也不算多，多是她高中的時候過來的。

這兩年也沒怎么來過。

坐電梯上了樓，桑稚猶豫了下，還是沒直接用鑰匙開門。她按了門鈴，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沒多久，門就從里頭被打開。

女人穿著簡單的套裝睡衣，素面朝天。長相妖艷，長發(fā)披散在背后，看上去帶了幾分慵懶的意味。眼尾略微上挑的眼，唇不點(diǎn)而紅，極為漂亮。

桑稚頓了下，喊了聲：“以凡姐。”

可能是沒想到外邊的人是她，溫以凡明顯愣了一下。她的手上還拿著雙筷子，往桑稚背后看了眼：“只只，你怎么過來了？”

“我哥讓我上來的。”桑稚走進(jìn)來，把鞋子脫掉，“你還跟我哥一塊合租啊？”

溫以凡嗯了聲，走到茶幾旁給她倒了杯水。

桑稚拿起來喝了一口，壓低聲音問：“我哥女朋友呢？在房間里？”

電視開著，播著近期大火的劇，溫以凡坐回沙發(fā)上，饒有興致地看著電視，繼續(xù)吃著桌上的盒飯。聽到這話，她隨口答了句：“是我。”

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桑稚愣了好半晌才道：“啊？”

溫以凡把頭發(fā)挽到耳后，語氣溫柔：“怎么了？”

桑稚也不想做出太夸張的反應(yīng)，撓了撓頭：“沒什么。”

她還想說點(diǎn)什么的時候，突然注意到溫以凡吃的那個盒飯上貼著張小票，上邊備注著一長串話，就是桑延剛剛跟她轉(zhuǎn)述的內(nèi)容。

桑稚立刻指了指：“以凡姐，你是不是因?yàn)檫@個跟我哥生氣了？”

順著桑稚的話，溫以凡也看向那張小票。沒多久，她又抬了頭，茫然又直接地說：“沒有啊，我這都吃上了……”

桑稚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會誤會我哥劈腿了。”

溫以凡安靜幾秒，似是在思考，很快便道：“啊，這是劈腿的意思嗎？”

“……”

“我還以為他是怕自己起不來拿外賣，故意備注的。”

桑稚解釋：“不是——”

溫以凡：“所以就真劈腿了啊？”

桑稚連忙搖頭，還想說解釋點(diǎn)什么的時候，溫以凡又開了口，若有所思地說：“劈腿就算了，還敢跟兩個對象報同個地址。”

“……”

溫以凡豎了個大拇指，佩服道：“牛逼。”

“……”

也許是等了太久，桑延打了幾個電話來催，沒多久就親自回來了。聽到門鈴聲，桑稚小跑著去給他開門，而后又回到廚房。

桑延瞥了眼：“你倆干什么呢。”

桑稚：“嫂子在給我煮面。”

溫以凡把頭發(fā)綁了起來，拿著刀，在砧板上切著肉。聽到這話，她側(cè)頭，溫和提醒：“別這么喊我，你哥劈腿了。”

桑延：“……”

桑稚很自覺地出了廚房，把空間讓給他們。她坐到沙發(fā)上，順著廚房的玻璃門往里看，也聽不清兩人在說什么。

看了一會兒戲，桑稚開始跟段嘉許聊天：你知道我哥女朋友是誰嗎？

段嘉許：沒聽他說過，怎么了？

桑稚：一個超級漂亮的姐姐。

桑稚：我哥的高中同學(xué)，她之前一直跟我哥合租的，我都沒想過他們會在一起，我覺得我哥一點(diǎn)也配不上。

段嘉許：有這么漂亮？

桑稚：？

桑稚：你怎么這么好奇。

桑稚突然有點(diǎn)后悔自己剛剛說的話了。她盯著看了好一陣，別扭地補(bǔ)充了句：那肯定還是，我要漂亮一點(diǎn)。

桑稚覺得自己在這里有些多余。她邊聽著桑延和溫以凡說話，邊慢吞吞地把面吃完，之后也沒再打擾他們，提出要離開。

溫以凡恰好要出門，順帶開車把桑稚送了回去。

桑稚坐在副駕駛位上，繼續(xù)跟段嘉許聊天：你怎么還給我哥叫了外賣？

段嘉許：謝禮。

段嘉許：感謝他去接你。

桑稚笑出聲。

聽到她的動靜聲，溫以凡問：“跟男朋友聊天？”

桑稚眨了眨眼，點(diǎn)頭：“嗯。”

“我聽你哥說，你對象是他的大學(xué)舍友啊？”

“對。”

“也挺好，年紀(jì)比你大一些，也會照顧人。”溫以凡語速緩慢，跟她閑聊著，“而且知根知底的，我看你哥也挺信得過這個人。”

難得有人聽完之后，第一反應(yīng)不是罵段嘉許。桑稚聽著也開心，笑瞇瞇地嗯了聲。

“不過這些也不怎么重要。之前，你哥給我看過你那對象的照片，”隨后，溫以凡的話鋒一轉(zhuǎn)，嘆息了聲，“長得可太帥了吧。”

“……”

“這么對比起來，你哥這長得什么——”溫以凡的聲音突然止住，可能是注意到當(dāng)事人的妹妹就在面前，咽回原本的話，“也還行吧。”

“……”

桑稚不清楚桑延有沒有告訴黎萍，談了女朋友的事情。她也沒主動提，又過上了每天無所事事，不是吃就是睡的生活。

就這么持續(xù)了幾天，桑稚實(shí)在覺得無聊，在高中同學(xué)的介紹下，在附近找了份家教。她也沒忘了段嘉許可能會過來的事情，時不時地在黎萍面前提幾句。

黎萍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段嘉許要來咱家過年啊？”

桑稚緊張地點(diǎn)頭：“行嗎？”

“還是別了。”黎萍思考了下，語速緩慢，語氣溫溫和和，“新年在別人家過，媽媽怕他會覺得不自在。如果是上門拜訪的話，也有點(diǎn)早了。”

桑稚安靜片刻，決定嚴(yán)肅地跟她談?wù)劊骸皨寢專疫@段時間跟你說的話，你是不是都沒有聽進(jìn)去。”

黎萍：“有聽的。”

“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擔(dān)心我以后會過得不好。”桑稚認(rèn)真道，“但你應(yīng)該也清楚段嘉許的為人的，如果他不好，哥哥肯定也不會同意的。”

“……”

“他現(xiàn)在經(jīng)濟(jì)條件不差了。大學(xué)的時候?qū)W習(xí)就很努力，一直拿獎學(xué)金，現(xiàn)在工作也很努力，不是什么不積極的人。”桑稚說，“我現(xiàn)在也會好好學(xué)習(xí)的，然后以后找個好的工作，也能自己賺錢。我覺得會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