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松意覺得憑借柏淮的條件,下海掛牌,就算不能發(fā)家致富,也可以脫貧奔小康。
柏淮卻一本正經(jīng)地拒絕了:“我純潔。”
“那就純潔著吧。”簡松意夾了只醉蝦,慢吞吞剝著,“反正你有地方住,有飯吃,就算你爸不給你錢,也餓不死你。”
“嗯,也是。而且我四肢健全,到時候考上北城的大學(xué)了,我暑假就去打四份工,攢學(xué)費,然后乘綠皮火車,站24個小時,一路北上。每天白天上課,晚上打工,一日三餐都是饅頭配咸菜,到了冬天連件像樣的大衣都沒有,手腳生瘡,感冒發(fā)燒。到時候遇見北城的老同學(xué),問我為何淪落至此,我就說有個叫簡松意負(fù)心漢,說了養(yǎng)我,卻要我下海,但我貞潔剛烈......”
“你可以閉嘴了!”簡松意忍無可忍,咬牙切齒,“我覺得我還是比較喜歡你在你爸面前的樣子。”
“哪樣?”
“人樣。”
柏淮頓了頓,笑道:“我覺得你最近語文進(jìn)步神速,遣詞造句得到極大提升。”
“托您的福。柏淮,你是不是有人格分裂,怎么在別人面前,和在我面前,就這么不一樣呢?非要在我面前當(dāng)個畜生?”
“還不是因為你可愛。”
“可愛個屁!老子叫帥!”
“我會覺得很多人帥,但我只會覺得你可愛,因為只有喜歡一個男孩子,才會覺得他可愛。”
“......”突如其來的一頓表白,讓簡松意猝不及防老臉一紅,怕他再說什么不要臉的話,連忙夾了一只和自己差不多紅的螃蟹塞給他,“這么多吃的也塞不住你的嘴?一天到晚騷話怎么這么多?能不能含蓄一點?你本來不是挺內(nèi)斂一人?”
“可能因為以前把喜歡你這件事藏了太久了,現(xiàn)在就想多說一點,把欠的那三年喜歡你,都說出來。”
柏淮總是能用最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最戳簡松意心窩子的話。
說得越漫不經(jīng)心,越是打動人心。
簡松意心軟了。
戳著那只螃蟹,一臉不情不愿,“行叭,養(yǎng)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少吃點兒,不然我養(yǎng)不起。”
“放心,我吃得少,干得多。”
柏淮抿唇一笑。
然后,吧唧,螃蟹被戳飛了。
簡松意覺得柏淮在說什么垃圾話,可是他沒有證據(jù)。
只能保持微笑:“滾。”
柏淮得償所愿,也不跟他鬧,只是順手把姑姑那條對話框,左滑,刪除。
于是無人得知里面的聊天記錄。
你爸讓我不要給你錢。
轉(zhuǎn)賬
但我不聽他的。
你先湊合著用兩個月,要買東西就給我說。
柏淮覺得,追男朋友的事,不能叫騙。
慢條斯理撿起那只可憐的螃蟹,朝簡松意微微一笑:“所以,從今天開始,我們算是正式確立了包.養(yǎng)關(guān)系嗎?”
“咳!”
簡松意被狠狠嗆了一下,咳得臉紅,還不忘踹柏淮一腳,“包.養(yǎng)個屁!你還真以為自己下海掛牌了?我這叫扶貧!幫助清純男高中生完成學(xué)業(yè)!”
“扶貧的話,沒有回報,你不劃算。但換一種方式,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柏淮的語氣冷靜理智,表情也很淡定正經(jīng)。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說什么正義凜然的話。
簡松意覺得自己是真沒見過臉皮這么厚的人,惡狠狠扔下一句:“我想要離我遠(yuǎn)點兒!”
然后拎起包就落荒而逃。
柏淮帶著笑,邁著兩條大長腿,不緊不慢跟在后面。
他覺得這樣真好。
可以每天欺負(fù)簡松意的日子真好。
簡松意這么可愛,他想欺負(fù)一輩子。
為了這個愿望,他再辛苦一點,也沒有關(guān)系。
短暫的國慶三天假期返校后,高三的光榮榜已經(jīng)做好了。
第一次月考,榜首赫然寫著簡松意的大名,并且掛著一張極帥的紅底證件照。
簡松意和柏淮路過的時候,上課鈴已經(jīng)響了老半天了,但簡松意并不著急,一定要拉著柏淮和自己共同細(xì)細(xì)欣賞自己的盛世美顏。
“你品品,證件照能拍得這么帥的還有誰?”
只有第一有照片,而柏淮只有一個小小的名字,排在第四,中間還隔了兩個人名。
顯得特別揚眉吐氣。
簡松意指著那個被壓得死死的名字:“實不相瞞,你配不上我。”
柏淮斜睨了他一眼,沒良心的小東西。
沒良心的小東西還十分仗義:“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嫌棄你的,我交朋友從來不在乎他成績好不好,因為反正他的成績肯定沒我好。”
柏淮挑唇,指了指隔壁第二次月考榜首的位置,輕哂:“我覺得我也得去拍張紅底的證件照,下個月就貼在這兒,正好配一對,結(jié)婚照都省了。”
“呵,看來爸爸這次還是沒有讓你認(rèn)清現(xiàn)實。”
“再賭一局?”
“賭就賭,怕你?”
“行,你要輸了,就每天親我一下,親到你再把年級第一搶回去為止。”
“......”
“沒事兒,怕輸也很正常,不敢賭的話,我也不勉強。”
“誰不敢賭了!賭就賭!一為定!”
柏淮覺得自己真幸運,喜歡上一個動不動就上鉤的小草履蟲。
轉(zhuǎn)過身,微微俯首,在他耳邊輕笑道:“怎么個親法,我說了算。”
“......?!”
簡松意抬腿就要踹他,然而柏淮仗著身高腿長,一個側(cè)身,兩三步就跨進(jìn)了教室。
簡松意忍。
跟著走進(jìn)去,坐到柏淮旁邊,壓低聲音,冷笑道:“沒事兒,反正我不會輸。但是如果你輸了,下次月考之前,你都把你的臉撿回來,給我做個人!”
“那大概我是沒法做人了,而且還會拉你供沉淪。”柏淮微瞇著眸子,顯得十分欠揍。
簡松意牙癢癢,剛擼起袖子,后門卻突然被敲響了。
彭明洪出現(xiàn):“簡松意!柏淮!不要以為第一節(jié)課老師不在,你們就可以為所欲為!遲到了還說小話,你們能干了,是不是?”
簡松意和柏淮特別淡定:“是吧。”
“......”
彭明洪覺得柏淮他爸說得對,就不能讓這兩個祖宗坐一塊兒,不然要翻天。
邁著兩條小短腿,走到他們旁邊,敲了敲柏淮的桌子,“你,換座位。”
柏淮掀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
彭明洪又敲了兩下桌子:“別看我,這是你們家長要求的,我只是配合家長的工作。”
家長,說得含糊,不就柏寒嗎。
怪不得平時對自己噓寒問暖的主任,突然就換了副面孔。
柏淮淡淡一笑:“不想換。”
“這是你想不想換的事嗎?”彭明洪很有底氣,說著還要去幫柏淮搬桌子。
簡松意卻“啪”的一聲,把桌子按下了。
他到底年輕,手勁大,死死按住,彭明洪竟然有點拖不動,索性叉腰問道:“你們一個二個想干嘛?”
簡松意懶洋洋打了個呵欠:“不想干嘛。就是我們一班向來民主自主,位置都是自己選的,沒有老師強迫換座位的道理。而且......我不想和別人坐同桌,我就想和柏淮坐。”
“你......你......”
彭明洪想問你們兩個是不是想搞早戀,但是想到兩個人都是alpha,這話說出來就有點嚴(yán)重的,只能退而求其次,“你給我說個理由。”
簡松意神色認(rèn)真:“柏淮能幫助我學(xué)習(xí)。”
“......”
“你看,我這次語文,比上次進(jìn)步了十分,就是因為柏淮同學(xué)的幫助。”簡松意說的倒也是實話,毫不心虛,“所以彭主任,你是想阻止學(xué)生前進(jìn)的步伐嗎?我唯一的短板就是語文,如果補不起來,到時候錯失省狀元,是我的損失,也是南外的損失,彭主任你承受得起嗎?你能負(fù)責(zé)嗎?”
彭明洪:“?”
“而且柏淮同學(xué)是文轉(zhuǎn)理,只有我的理綜水平能輔導(dǎo)他。你堅持不讓我們坐同桌,是一口氣想讓南外同時失去高考第一第二嗎?”
彭明洪:“??”
“所以,彭主任,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你生為祖國花朵的園丁,擔(dān)負(fù)如此偉大的重任,難道不應(yīng)該為了我們的未來而考慮嗎?”
“......”
彭明洪離開的時候,覺得自己的教師生涯,得到了升華。
整個一班則壓著一陣低笑。
“松哥牛批。”
“我媽說,越好看的男人,越會騙人。”
“不是我說,松哥,你和柏爺這社會主義兄弟情,實在有些感天動地。”
“就是,幸虧你們都是alpha,不然光頭預(yù)訂。”
一片善意的調(diào)笑中,柏淮偏頭看著簡松意,輕笑道:“這么舍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