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渴求彼此,深入骨髓,直至簡松意實在吃不消了,才昏昏沉沉睡過去。
等第二天清晨簡松意醒來的時候,柏淮不在房間。
他推開窗,屋外曦光微亮,天地間白茫茫一片,積雪無窮無盡,直至天際,干凈而純粹。
他閉上眼,深深呼吸了一下。
是他喜歡的味道。
他以前是討厭冬天的,后來因為柏淮,才喜歡上的冬天。
因為冬天有雪,像柏淮信息素的味道。
只是不知道一大早的,柏淮去了哪兒。
簡松意想了想,可能因為今天是圣誕節,又是他們在一起的五周年紀念日,所以柏淮這個老畜生,應該是又要耍什么花招,來欺騙自己這個純情omega了。
想到這里,簡松意忍不住笑了笑。
他真的是很喜歡柏淮,在一起五年了,越來越喜歡,越來越喜歡,很多時候他都想不明白,怎么會有柏淮這么好的人,而自己又是多幸運,才能被柏淮喜歡。
他摸了摸自己手上的訂婚戒指。
他已經想好了,等出國留學的事情定下來后,自己就向柏淮求婚。
他要把柏淮一輩子綁在自己身邊,只喜歡自己一個人。
如果柏淮到時候不愿意,就打斷他的狗腿。
簡松意想到這兒,忍不住又笑了。
他真的是太喜歡柏淮了。
正傻樂著,突然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那聲音清冷而溫柔,在靜謐的雪國凌晨,格外清晰。
簡松意尋著聲音,轉過身,走向房間另一頭,推開了房門。
推開房門的那一瞬間,簡松意以為自己在做夢。
夢里他看見了一望無際的白雪,而白雪上盛開了繁花三千,皆是紅到極致的玫瑰,蔓延至天際,似乎無窮無盡。
極致純凈的白,極致濃烈的紅,強大的視覺反差生出了極致的美感。
而柏淮就站在積雪上,繁花間,淡然佇立。
看見他出來,才淺淺笑了:“喜歡嗎?”
簡松意有些沒回過神。
柏淮柔聲道:“這里一共有三萬朵玫瑰,你說好了的,要賣給我,一天一朵,讓我這輩子每天都有小玫瑰。”
“我說話算數的。”
“可是我這人其實有些霸道,怕萬一你說話不算數,那我就虧大了,所以決定強買強賣,你看行不行。”
簡松意的心跳有些快,呼吸也變得有些重,在寒冷地空氣中氤氳成一團白霧,模糊了他的視線。
模糊的視線里,柏淮的笑,比往常還要溫柔。
他說:“簡松意,我們認識了二十三年,在一起五年,我從有記憶起,就想照顧你,保護你,讓你開心,后來,你也照顧我,保護我,讓我開心。在我整個人生里,你是把光和溫暖帶給我的人,所以這個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會讓我覺得重要,這個世界上也沒有第二個人讓我愿意和他分享我的余生。所以我想無論以后發生了什么,無論是生老病死,還是天災人禍,都沒有辦法讓我離開你半分。我愛你,就已經愛到了這種無藥可救,不可自拔的地步。”
簡松意喉頭滾動,壓著有些顫抖的嗓音,直直地,坦誠地看向柏淮:“我也愛你。”
柏淮的笑意,深了些。
他說:“我知道,你愛我,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你把你的運氣分給了我一半,你說我會從十八歲幸運起來。你沒有騙我。但是我有些貪心,我幸運了這五年,但是還是覺得不夠,我還想幸運很多很多年,一直到我們垂垂老矣,一直到我們消失在這個世界,我都想一直幸運下去。我這么貪心,你會討厭我嗎?”
簡松意笑了一下:“還行,你其實還可以更貪心些。”
柏淮也笑了。
他緩緩往前走了幾步,走到簡松意跟前,垂眸看著他:“那我就,更貪心一些。”
簡松意心跳更快了,快得他忍不住又呵了一口氣。
然后就看見白霧之中,柏淮單膝跪地。
他拿出了那枚耗盡了他所有積蓄的鉆戒,他看向簡松意。
冷淡的人帶著最直接熾烈的情感。
他問:“簡松意,你是否愿意和我結為終生伴侶,永生永世,和我相愛,和我共度余生。”
簡松意低頭看向柏淮的雙眸,那里滿滿地裝著兩個小小的簡松意。
簡松意從來不質疑柏淮對自己的愛,也從來不質疑自己對柏淮的愛。
因為他想象不出來,如果有一天,生命里沒有柏淮,那會是怎樣。
他想,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他的生命,一定失去了所有色彩。
所以他不允許這么一天存在。
于是他俯身,捧住柏淮的臉,深深地吻了下去,帶著他無法動搖的決心。
他說:“柏淮,我愿意。我愿意和你結為終生伴侶,永生永世和你相愛,和你共度余生。”
靜謐的清晨,每一寸積雪,每一朵玫瑰,都聽到了他們的誓。
而當戒指帶上無名指的那一刻,天際又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蒼茫的世間,被覆蓋上一片雪白。
兩個少年,就這樣訂了終身。
后來,簡松意想,那個雪天,大概是上天許給他們的好兆頭。
畢竟這世間的每一次落雪,都是天空許給大地的白頭。
而他也用自己的一生,給柏淮這一生許了一個盼頭。
他們會永遠相愛,所以他們都會好好的。
一直,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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