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楊縝乃是當今七王爺之子,年方二十四,自幼陪伴太子讀書,文武兼修,深得圣上喜愛,十九歲便主動請纓帶兵出戰番邦,連奪五城,從此名震朝野,受封永安郡王,兩年前平叛護駕有功,被加封為睿王,圣眷極隆,這樣一來,父親是親王,兒子同是親王,于是家里下人們私底便直呼其為“小王爺”。
兒子功高,七王爺卻十分擔心,特地在圣上跟前求情,再不肯讓他上沙場。父子在朝中地位已極,恐皇家忌諱,楊縝也明白這道理,主動解了兵權,請命離京去外地作閑王。圣上素來喜愛他,倒很不舍,無奈七王爺執意相求,皇帝只得應允,想著重州富庶之地,便特意作了封地賜與他。
紅凝本來對這些朝政之事不感興趣,但見他氣質不凡,出身必定尊貴,路上合著名字一打聽,也早知道了,當然對方如今挑明身份,她還是假作吃了一驚。
楊縝對她的反應很滿意,率先拾級上階。
兩名美妾帶著丫鬟迎出來見禮,倒叫紅凝有點意外。其實這里頭也有緣故,睿王名義上雖不得擅離封地,但自他離京,圣上一直惦記得很,時常召他回去,只拿這次說,一來一去就耽擱了近半年,正經在重州的日子反而不多,因此他便將王妃留在京城,身邊只帶了兩名美妾相伴,故紅凝沒有見到王妃。
進了大門,楊縝有意無意放慢腳步。
先前說話已落后一截,紅凝領會,快步跟上去。如今法力被封,身體尚且虛弱,這種地方是有錢人的天下,單身女子住在外面確實不妥,大樹底下好乘涼,此人雖貴為王爺,品行卻還算端正,不如先借他這里安頓下來,再另做打算。
半夜,明月高照,河畔花船齊齊泊在岸邊,游人早已散去,喧囂聲滅,這一帶總算回歸短暫的安寧。
遠處隱秘的山石下,兩條人影摟作一處,手□□纏,呈合抱之勢。
男子衣衫凌亂,氣喘吁吁極是賣力。
女子香肩半裸,低低的□□聲婉轉銷魂至極,帶著奇異的魔力,竟聽得旁人也忍不住熱血沸騰,心上似著了火一般。
腳步聲漸近。
“有人?”女子囈語般地,主動迎合,“要快些了。”
兩片櫻唇尋上男子的嘴,潔白纖長的手指緩緩插入男子發間,按住他的后腦,男子樂極,瘋狂地撕咬著那兩片柔軟的唇,口口動作越發快起來,眼見就要泄。
等的就是這一刻,女子輕笑。
忽然,男子悶哼一聲,身體僵直,所有動作全都停止,雙目漸漸睜大。
二人終于維持在最緊密結合的姿勢,再也不動。
“誰?”一名年輕男人提著燈籠循聲而來,看清之后驚得倒抽一口冷氣,后退幾步。
撞上男女野合,不是什么好運氣。
他紫漲著臉皮想要轉身離開,目光卻被那女子給牢牢吸引住。
半張側臉映著月光,看到的人只知道她極美艷,然而究竟長成什么模樣,恐怕沒有人說得出來。
因為她的眼睛。
慵懶帶笑的眼睛,仿佛擁有勾魂攝魄的力量,煞是生動,那種美很奇異,甚至有點陰邪,可以吸引別人所有的注意力,以至忽略她的具體長相。
男人的視線仿佛被膠住,毫無例外地看著她發呆。
這種事情被撞破,女子卻無半點羞澀,仍與身上男子維持著口口擁吻的姿勢,只拿眼睛斜斜瞟他。
只要是男人,看到這種活色生香的偷歡場景多少都有反應,何況是精力旺盛的年輕男子。
提著燈籠的手微微發抖,男人喉結滾動。
元陽全數吸納完畢,女子不慌不忙松開手,身上人便直挺挺地倒下。銷魂的眼波一轉,小巧的舌尖輕輕舔了下櫻唇,她慢悠悠抬手,將肩頭滑下的衣衫拉起了些,一串動作十分自然,卻帶了種不經意的挑逗。
男人口干舌燥,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女子緩緩起身,纖美的腿徑直跨過地上那人,朝他走來。步態輕盈,搖曳生姿,這個角度可以看得更清楚,那輕薄的外袍下竟再沒穿別的衣裳,傲立的口口在月光下飽滿瑩潤,看得人血脈賁張,每走一步,相對男人而都是種無聲的刺激。
流光溢彩的眼睛有如誘人的陷阱,充滿控制人心的力量。
“啪”的一聲,燈籠摔落,男人仿佛失去神智,急急上前將她抱起,迫不及待地直頂到假山石上,三兩下便拉扯掉口口衣物,挺槍而入,飛快動作起來。
喘息聲中,他埋頭在她頸間,一手抓著那口口大力揉弄。
女子白嫩的腿掛在他腰間,“咯咯”嬌笑。
地上的人仰面躺著一動不動,了無生氣。
在紅凝看來,重州城街道不夠寬闊,行人也不是很多,卻也不失古代大城市的風貌。
楊縝沒騙她,重州最近的確出了幾樁古怪案件,不過自抵達后他便沒再提起,倒是紅凝自己忍不住主動詢問,他才答應帶她去衙門看看。
貴為皇族王孫,楊縝出門素來車馬轎齊備,紅凝不喜招搖,何況她不會騎馬,再說男女同乘在這時代是逾禮的,她雖不介意這些,但此人身份非同一般,原該保持距離,再說這種小事叫兩名侍衛去就可以,何須他親自出馬,于是她便推說想徒步領略重州風物,誰知他真的換身便服出來了。
名義上是他作陪,紅凝卻清楚他的性子,適當地落后半步,避免與他并肩。
主陪客變作客陪主,楊縝并沒察覺不妥,習慣性帶著她往前走:“你竟不忌葷腥。”修行者通常奉行養生之道,因此他特意吩咐過下人,送的全是素食,誰知竟被她毫不客氣地退了回來。
一路上飲食清淡,想不到是為著這緣故,紅凝聞失笑:“肉食者鄙,民女本是粗鄙之人,吃葷也不稀奇。”
楊縝頓住腳步:“好一句肉食者鄙,連本王也罵了進去。”
“民女怎敢罵王爺,”紅凝跟著停下,“退回飯菜無禮,但總比天天吃素強,王爺既然肯留個閑人在府上吃白飯,我又何必客氣,叫人說王爺吝嗇。”
楊縝看她一眼,繼續朝前走:“一張利嘴生在女人身上,卻不知是福是禍?”
紅凝笑道:“民女只知道,男人若生了張利嘴,必定好福氣。”
清楚她的脾性,楊縝倒沒生氣:“聽說修道之人要辟谷。”
辟谷?多無聊的行為,還真有過那樣一段日子,因為那時一心想成仙。紅凝涼涼地笑:“那是修仙。”
楊縝意外:“修道不正是為了成仙?”
紅凝淡淡地道:“通常是。”
“你不是?”
“我只修道,不修仙。”
楊縝目光閃爍,不再多問了。
兩人沉默著走了段路,身后忽然響起鑼聲,行人紛紛避散,一隊衙役高舉“肅靜”“回避”的告示牌行來,緊接著是知府的轎子,還有數名捕快,再就是一輛木板車,車上仿佛運著什么東西,用塊白布蓋住了。車后跟著一大群人,當先是位六十多歲衣著華貴的肥胖老者,老眼通紅,被兩名年輕男子攙了往前走,下人們也亂作一團,旁邊幾名婦人哭哭啼啼。
見此情形,紅凝先已猜著幾分,待走近些,果然見那木板車上一只枯黃干瘦的手露在白布外。
死的是個老者?她正想著,忽聽那胖老者哭了聲“兒”,旁邊兩名男子苦勸:“父親千萬保重,二哥近日行為古怪,必有蹊蹺,大人自會替我們做主。”
“第五個了。”旁邊人群議論紛紛。
“這回是朱老爺家的二公子。”
“死相一模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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