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太陽小學的轉學生在被當成猴子一樣圍觀了幾天之后,學生們對他的新鮮感已經所剩無幾,只有學校的老師一如既往地對他保持著特殊的照顧,就連桌子厲存焰小朋友也是單獨霸占了一張,因為原本安排給他的同桌據說被他‘欺負’地哭了。
前同桌小姑娘好奇占滿了他本子的大片數字是什么,趁他不注意地時候翻開看,不小心把顏料潑到了上面,從廁所回來的厲存焰抓了個正著,然后面無表情地看向她。
小姑娘被看著看著就自己哭了起來,一邊嚷嚷著要換座位,一邊抓著老師的袖子‘誓死’不要再跟不會說話的轉學生坐在一起,轉學生就這么被孤立了。
厲容銳反而覺得這樣更好,他根本沒心思耗在學校里,但這半自由的時間可以讓他做很多事情,比如之前被人毀掉的數字列表。多虧了他驚人的記憶力,那份耗費了他整整一個上午的列表才沒有全部作廢,他花了一點時間把數據重新恢復了一遍,整整齊齊地列在紙上。
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他的情緒已經徹底平靜下來,可以冷靜地思考目前的處境。
既然暫且找不到辦法回到自己的身體里,就利用現在的身體多做一些事情,有時候麻煩也能變成便利,全看人怎么去利用。
賀佑欽已經進了厲豐,現在厲豐最不穩定的因素就是他的二叔厲國新,他了解那個家伙,他一定會在這個時候出手。他會觀察一段時間試試賀佑欽的深淺,然后再利用他在公司這么多年的基礎一步步的蠶食對方,讓賀佑欽最終變成他手里的傀儡。
在厲容銳變成孩子以后,對賀佑欽的了解與從前不可同日而語,賀佑欽會是個非常棘手的對手,他不會讓厲國新得逞。
厲容銳擔心的反而是另一方面,賀佑欽不是自愿到厲豐任職,不管姚真許諾給他什么,厲容銳都不肯定那些東西能夠滿足他,賀佑欽一定有更深的目的。
不過在那之前,他會擺平厲豐的障礙,讓整個厲豐為他所用。
賀佑欽這個人骨子里有種奇怪的驕傲,他不屑利用厲豐的漏洞來行事,他要掌握的是一個有威力的龐然大物,所以在厲國新沒有倒下之前,厲容銳完全不需要擔心賀佑欽會做什么。
現在,他們是站在一邊的。
厲容銳可以幫他。
他垂下眼睛,細小的手指穩穩當當地握著筆,他的手臂上還有些斑駁的痕跡,這也是讓那些小孩對他敬而遠之的原因之一。
體育課的時候厲容銳輕車熟路地進了學校電腦課的機房。
向太陽小學的教學設施相當不錯,連電腦的型號都很新。
厲容銳把隨身攜帶的u盤插在電腦上。
手指快速地在鍵盤上敲擊,剛剛被他歸納在紙張上的數據慢慢地輸入到那個u盤里。
電腦上快速閃過的數據倒映在他的眼睛里,小男孩的表情認真到近乎嚴肅。
把數據錄入完畢,他動作迅速地抽出u盤放進胸前的小口袋里,然后清除了電腦上遺留下來的痕跡。
這些全都是厲豐財務上的漏洞,以及他曾經有心留下的一些證據。
或許不久之后,他可以給他姚真發一封匿名郵件了。
做完這一切,他從稍微偏高的椅子上跳下來,重新回到了操場上。
之后他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賀佑欽進入厲豐半個月之后,厲豐的人事上不多不少地開始有了變動。
錢凱失去了他的秘書,并且不得不從下面的人中再挑一個上來頂上這個位置。
作為厲國新手下的一員大將,錢凱手握重要的權利,所做的事情也相應復雜,他的秘書同樣工作繁重,現在卻被人事部的人開了,連他去抗議都沒有用。
他們找出了確實的證據,證明他利用公職之便中飽私囊!
屁的中飽私囊,公司的高層有幾個是干干凈凈的?
錢凱把下面的人新送來的花瓶揮到地上摔得粉碎,這無非又是一次利益的交鋒,他和他的秘書都是其中的犧牲品。
麻煩的是厲國新和新來的賀佑欽狗咬狗,他卻沒辦法動彈,更不能隨便從下面弄個人上來。
萬一又是誰玩的無間道,他會被厲國新徹底踢出他的團隊。
所以,人選人選,一定要慎重人選。
錢凱煩躁地揉亂了本來就不多的頭發。
他無奈地向他的朋友求援,讓他介紹個新的家伙進來,這時候從外面招進來的反而比內部的人安全,他不需要對方接觸什么核心,只要能幫他把那些繁雜的資料理清楚,能力才是關鍵。
幾天之后,老朋友不負所托給他推薦了一個人。
二十幾歲的年輕男人,雖然看起來五大三粗有些過分老實,做起事卻挺效率,錢凱錄用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錢凱審視著面前高大的年輕人。
年輕人恭恭敬敬,“我叫沈燁。”
賀佑欽下班之后被郭睿他們叫去酒吧喝了點酒,回來的時候差不多十點了,把鑰匙扔在玄關,他彎腰換鞋,玄關的燈他進門的時候還開著,難道是保姆走的時候忘記關了?
賀佑欽把外套脫了掛在架子上,洗完澡之后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他喝的并不多,但是晚上沒怎么吃東西,胃隱約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