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厲容銳的情況已經好轉?這不可能!”袁竟惟一臉不可置信,“前段時間的消息不是他的身體在持續惡化,已經熬不了多久了嗎?”袁竟惟也不太確定,他努力回憶了一下之前去醫院時探聽到的消息。
坐在他對面的男人卻很肯定地說道,“袁先生,我沒有騙您,厲容銳的保鏢里有我的人,他們天天守在厲容銳的病房門口,厲容銳的身體到底是好還是壞他們是最清楚的。”說話的人緊緊盯著袁竟惟,試圖把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都研究清楚。
這是街邊一家并不起眼的咖啡廳,唯一的好處是被綠色的植物格擋成一格一格的私密空間,服務員在不需要服務的時候離得很遠,很適合兩個人單獨交談。袁竟惟戴著墨鏡,一邊無意識地揪著格子餐巾,臉上是乍然得到消息后的焦躁與猶豫。而他對面的男人赫然是賀文武的得力助手陸海,也是賀文武當初打算派到賀佑欽身邊協助他的人。
“按照我收到的消息,厲容銳的身體數值在逐步恢復,這說明他在好轉,而且隨時都有可能醒過來。如果他醒了,一切就又回到了遠點,我們之前做的事情全都白費了,不止如此,賀佑欽現在還掌握厲豐那么多的股份,難道我們做這一切就是為了給賀佑欽搭橋?您甘心嗎?”
袁竟惟當然不甘心。
如果說最開始他和袁復立合作是為了幫袁復立,想拿回袁家被吞掉的財產。在面對袁復立那種漫不經心仿佛玩樂的態度后,他的心態早已經發生了改變。
袁家不止是袁復立的,更有他的一份,賀家和厲家拿走的他有權利拿回來,那本來就是他的東西。曾經待在德海上流社會的圈子,曾經天天注視著那群人的生活,他也想像厲容銳和賀佑欽那樣過得隨心所欲,快意人生。
可是不行,因為他的身份只是袁家的一個私生子,到后來甚至連袁家也沒了。
他的不甘心早就不斷地發酵,憑什么他們可以過得那么好,而他卻要在娛樂圈苦苦掙扎,為了一個通告到處求人,演一個配角還需要托各種關系,厲容銳打一個招呼就能做到的事情他卻要刀山火海,甚至被那些人不斷占便宜才能得到。
小時候他們玩在一起,都是一樣的人,出生在同一個階層,最后人生際遇卻有著天壤之別。而厲容銳越是對他好,他越是覺得那是憐憫是施舍,然后心里的不甘更是不斷地膨脹。
他明明是袁家的人,他父親卻在他母親死后放任他一個人在圈里掙扎。
要不是袁復立當初幫了他,也許他的人生在最初被人威脅去拍**的時候就已經全完了。袁復立帶著他回到袁家,幫他重新過上不一樣的生活,就算他父親不理會他又怎么樣,只要有了身份,別人就不會看輕他。可是在他好不容易看到了曙光時他的生活卻被人毀了,全毀了。是厲家的人和賀家的人讓他失去了一切,又變回那個一名不文的袁竟惟。
所以在袁復立提出那個游戲后,他才會那么動心,然后一步步深陷,他本來就快要成功了,只有一步之遙而已。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心軟,不該婦人之仁,他應該聽袁復立的在剎車上動手腳,而不是放任對方只弄了那輛卡車,就像袁復立所說,既然做了就做得干凈,以絕后患。
“袁先生?”陸海看袁竟惟一動不動地坐著出神開口喊了他一聲,“您還好吧?”
“我沒事。”袁竟惟怔怔地抬起頭,臉上有一絲茫然,又很快被另一種表情取代,神情變得異常陰冷,“你說厲容銳可能會醒來?”
陸海點了點頭,他是最早和袁竟惟合作的人,一開始是被對方抓到了把柄不得不動手,后來卻是被隨之而來的豐厚利潤吸引住,輕易得到的好處讓他再也沒辦法收手,最終和袁竟惟成了一條船上的人,為他出謀劃策,檢漏補缺。
“他不能醒。”袁竟惟默默垂下眼睛,看著面前一口都沒動過的咖啡,咖啡靜靜地擺在那里,一絲波動也沒有。“他不能醒過來。”他又重復了一遍。
陸沉心里打了個突,跟著壓低了聲音,“我明白。”
“你真的明白?”袁竟惟直視著他的眼睛。
陸海點點頭,他沒有袁竟惟那么多的復雜心思,他只知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想要過得更好就要踩著人的肩膀往上爬,厲容銳擋了路就怪不了他了。
“您放心,我會辦好這件事,保證讓您沒有后顧之憂。”
“那就交給你了。”袁竟惟終于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如果厲容銳不在了,他的遺囑就會公布,屆時,您就能掌握厲豐的股份,再加上lfg和南極星的合作,鼎泰也會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不,我們還有個麻煩。”袁竟惟冷笑一聲。
“什么麻煩?”
袁竟惟掃了他一眼,輕聲道,“賀佑欽。”
陸海皺起眉,“大少不是說賀佑欽交給他嗎?”據他的觀察,袁復立可比眼前的袁竟惟要高桿的多,同時也更讓人摸不清楚底細。
陸海混跡商場多年,老油條一樣的人物,卻仍然覺得袁復立難纏,袁復立那個人有時候就像個神經病,沒人知道他會干出什么事情,但他做要做的事從來都不會失敗。“大少之前不是說讓我們不要插手他那邊,他會搞定一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