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52章
1619號房門外。
漫長的靜置過后――
直到最終,路征也沒能等到她的回應,他終是抬起頭來,一雙醉眼,心里卻是再清楚不過了,因而他只是微微一笑:“是我越距了,對不起,蔣太太。”
對不起
蔣太太
這個男人此時此刻的形態、樣貌,無一不透著淡淡的寂寥,炎涼那垂在腿側的拳頭緩緩的松開,掙扎著、猶豫著抬起手來,像是要伸手替他撫平那揮之不去的落寞。
可就在指尖快要觸碰上他臉頰的那一刻,她卻硬生生的收回了手。
最終,炎涼只是輕輕的推開了他的肩,報以一笑:“路總,您醉了,今晚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攪您了,再見。”
她的笑,是疏離的,拉清界限的,路征自然是看懂了,他終是不忍勉強,天生的優越感所造就的超乎常人的自尊心與自制力,也不允許他勉強,因而只猶豫了片刻,便配合的退后了一步。
可即使是再深切的自制力,也敵不過親眼看著她轉身、一步一步、沒有半點猶豫的離開時,那快要淹沒他的、痛徹心扉的不舍
不知過了多久,路征才回過神來,偏頭看那空空蕩蕩的走廊。這一幕現實把最后一點奢望殘忍打破,路征開門進屋。關上門,任一室的黑暗將他吞沒。
關門的余聲在走廊上短暫的回響,很快又重新恢復平靜。一地的幽靜之中,1620號房門無聲的打開,房里走出的那個男人,沉著眸看一眼隔壁套房緊閉的門扉。
她終究還是做成了
蔣南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面無表情的調頭,直到踏進電梯,光可鑒人的電梯壁上映照著的,也是一張毫無波瀾起伏的臉。
直到電梯里響起他的手機鈴聲。
蔣南低眉看一眼屏幕,接起。聽筒里傳來梁姨的聲音:“蔣先生,二小姐臨時有急事離開了一會兒,你小心開車,不用太急著趕過來。”
“好的。”
蔣南說完即掛斷,周圍再度陷入一片無聲。可電梯重新安靜了不過三秒,就猛然響起“砰”的一聲巨響――
手機被它的主人決絕地砸向電梯壁,頃刻間四分五裂。
電梯“叮”的一聲抵達一樓,蔣南踏在四散崩落的手機零件上,面無表情地走出電梯門。
***
這是炎涼有生以來第二次在這個城市游蕩。
第一次似乎是她過十歲生日那一年,她要跟同學朋友在外過生日,被母親斷然拒絕,說是一家人在家為她慶生,可惜那晚徐子青謊稱生病入院,所有人都急切地趕往醫院,只留她一人在家,怨怒交加,一氣之下便拎著足足有她半人高的蛋糕盒離家出走,在外頭游蕩。最終,她累得走不動了,跌倒在地的同時,蛋糕也沒能幸免。
那時,寒夜中藏在角落紙箱中的貓咪,顫顫巍巍地走到跌倒的炎涼面前,怯怯地看一眼眼眶含淚卻執意不肯讓眼淚流下的她,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舔舐掉地上的奶油。
這一次,迎接她的,卻不再是流浪小動物那警惕中透著可憐兮兮的目光――
炎涼推開家門的那一刻,客廳里立即傳來她所熟悉的聲音:“去哪兒了,這么晚才回來?”
房里一盞燈都沒開,炎涼在黑暗中辨識了許久,才尋找到聲音的源頭。
“周程那里出了點事,”她對坐在沙發里的蔣南說,黑暗中無須再偽裝出抱歉的笑,“我過去處理下。”
聽動靜,他像是從沙發里站了起來,穿著皮鞋不疾不徐地朝玄關處的她走來:“怎么電話也關機?”
蔣南站定在她面前,可她只看得見他那雙在黑暗中依舊熠熠生輝的眼睛,這令她愣了愣才記起要從包里拿出手機搗鼓片刻:“你打我電話了?我怎么沒收到?”
繼而了然的舉起手機示意他看:“沒電了,難怪”
炎涼依稀看見他笑了笑,原本面無表情的臉因這微笑,顯得柔和許多:“沒事,反正我去婚紗店挑過了,也沒有看到中意的。你有沒有喜歡的婚紗設計師?我讓人和設計師約時間訂做。”
炎涼隱隱松了口氣,彎身換拖鞋,才看見他腳上的皮鞋,不由疑惑的抬頭:“你也剛回來?鞋都沒換。”
蔣南這才意識到,只說:“剛才一直在想事情,忘了”
說完便微微朝炎涼傾身過來,似要拿她身后鞋架上的脫鞋,可下一秒,他卻彎臂摟住了她的后腰,作勢要吻她。
此舉驚得炎涼下意識退后一步,但轉瞬之間又被他摟回,密實的吻略顯凌亂地點在她的唇角,下巴,脖頸,在她下意識的后仰間幾乎快要向下游弋至鎖骨。炎涼不得不用力推開他的肩制止:“早點睡吧,明天周一,還要例行召開董事會。”
蔣南的動作頓了一下之后,便重新埋頭,像是要繼續掠奪,可轉瞬間他又停住了。這回,蔣南是徹底撒了手,毫無溫度的吻印在炎涼的眉心:“那趕緊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