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顛簸之中,炎涼一直把臉側向一邊。折磨卻始終不曾停止,床頭的金屬架一下一下地撞在墻上,一如覆在她身上的這個男人,力道極深卻慢條斯理,每一下都緩慢,每一下都深入至底。
碾磨,刺探,深搗汗水和體`液源源不斷的流淌,心下除了麻木,卻再沒有其他。沉默的進攻之中,蔣彧南突然捏過她的下巴,要她正視。
炎涼這時才像活過來的人,突然用力抓住他的腕子,可不僅沒能扯開他的手,卻被他反扭過胳膊。
因為這個動作,原本就曲在他胸前的雙腿被壓得更低,危險的器官狠狠闖入深處,仿佛瞬間被開啟了感知的開關,炎涼眼前幾乎一黑,那里陣陣緊縮,蔣彧南停下動作,末梢神經提醒他,這個女人已經被搡弄到了極致。
蔣彧南就這樣被困在這個女人緊致的不斷痙攣的肌理之中,進退不得間,他低頭凝視她潮紅的臉??伤瑓s還要徒勞地想要偏過臉去,無奈下巴被他緊緊捏著,只能充滿怨恨地看著他。
“有什么不敢看的?我們可是夫妻?!?
他的聲線,絲毫不被這肌膚之親的熱度所感染,一貫的冰冷。
夫妻
是的,夫妻。只要一天沒讓這個男人在她手中一敗涂地,他們就還是夫妻炎涼額頭的汗滑進眼里,一眨,仿佛就有眼淚滴落下來。
蔣彧南居高臨下地審視這一幕,眼中波濤洶涌,似乎有什么東西就快要沖破那道理智的防線了,可終究,一切都迅速恢復了平靜,蔣彧南放下她的雙腿,身體還緊密的連著,她已被他翻過身去,跪在那里,任由他跪在身后,托著她的臀大起打落。
她的手機還在床頭柜上,突然又震動了起來,炎涼咬著牙齒跪著,渾身都麻了,卻被他反拽著胳膊撐在那里,連癱軟的權力都沒有。
膝蓋磨在床上早已麻木,而她的仇人,緊緊貼在她的身后,手機的震動聲伴隨著他以下勢上的搗入,令她腦中瞬間一片空白,陣陣熱流自結合處泌出,被他脹滿的密處早已是水潤滑膩如綢。
手機的震動聲不知不覺間停了,陣陣溫汩濕滑地桎梏著這個眉目清冷的男人,他情不自禁地越發疾抽狠頂,雨點般鞭策著她顫巍巍的腰臀。
這個時候,手機再度震動起來。
當炎涼余光瞥見重新亮起的手機屏幕時,身后的他已伸手將手機拿了過去。
身體碰撞時發出的靡靡之音中,似乎傳來了手機那端輕微的男聲蔣彧南替她接聽了電話。
“稍等。”蔣彧南說完,徑直把電話丟到她面前。
蔣彧南已收回反拽著她雙臂的手,失了他的力量,炎涼上半身軟軟地趴倒在床上,下半身卻仍被他牢牢地托著,翹在那兒,手機就近在眼前,莫不是那dj沒等到她的回訊,直接打電話過來?炎涼剛凝眉看過去,神情就僵在了那里。
路征。
這個已經兩年不曾聯絡過她的人
這個在她最不堪的時候出現的人
炎涼慌亂地想要掛斷電話,卻在手指碰到屏幕的前一刻,全身的感官被身后這個殘忍的男人推涌到極致,漫天的情潮席卷之下,炎涼不能自已地顫抖著,眼前的景象也隨之模糊起來
蔣彧南自床沿站起,穿上西褲,“嘩”地拉上褲鏈,這細微的聲音迅速的響起又迅速的堙沒,沒能打破屋里這片早已亙古不變的平靜。
房間里只有床位兩邊的地燈亮著,昏暗如橘,他回頭瞥一眼被柔和的光線包裹著的女人,她蜷在那兒不著片縷,垂著雙眸,膝蓋通紅,曲在胸前的雙手死死握著手機。仿佛一幅油畫,她手里握著的不是手機,而是能洗滌一切骯臟和罪惡的信仰
“剛退完婚就迫不及待地找有夫之婦啃上了,還有臉打電話來,這樣的男人,我是該佩服他?還是該取笑他?”
蔣彧南的聲音響徹臥室,很快又片片散落于無形,最終被沉重的關門聲一錘定音,塵埃落定。徒留炎涼一人,充耳未聞一般,一直蜷在床上,許久,才回過神來似的,楠楠地重復著:“退婚?”
路家準兒媳退婚的消息,炎涼是在隔日的報紙上看到的。
之前路、莊二人的婚事就已轟動全城,退婚的新聞一出,注定要遭到全城熱議,媒體們諸多揣測,恨不得將路、莊二人交往這一年間的所有大小事宜、八卦傳聞都挖出來,以期摸出點門道:莊子楠為何臨時悔婚?
炎涼想起凌晨的那通電話,默默地合上報紙,將它放到一邊,拿起瓷杯喝咖啡。滿桌的早點,依著她的喜好,不見半點綠蔥,可她依舊一點胃口都沒有。而手中的這杯咖啡,她也只呷了一口,杯子就被人接了過去。
炎涼抬頭一看,衣著發型樣貌神情都已一絲不茍的蔣彧南正端著屬于她的咖啡細品,對于她的目光,蔣彧南只淡淡回視了一秒便調轉開視線,他一手拿著咖啡,另一手翻開報紙,精準地找到自己的夫人剛才瀏覽的那篇報道。
蔣彧南看完之后就笑了。手從報紙上移開,當下就捏起了她的下巴,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剛從大門外跑進來的一名傭人腳下一滯。傭人停在那兒再不敢靠近,使得蔣彧南可以不被打攪地、好好地審視自己妻子的眼睛:“姘頭都已經在清理你們之間的障礙了,為什么我在你眼里還是看不到半點開心?”
下巴被他捏得生疼,炎涼反而開心了,對他的問題不置可否的當口竟悠悠地笑了起來:“看來你昨晚睡得不好,臉色夠差的?!?
甚至抬手摸了摸他臉頰。
如此明顯的口是心非的關心竟使得蔣彧南當即愣了一下,可下一秒他就揮開了她的手,放下她的咖啡杯之后徑直坐到了桌子另一端用早餐。
炎涼斂去笑,抬頭看看停在不遠處的傭人,揚聲問:“朱姐,我讓你去買的東西呢?”
傭人這才警醒過來,小跑著靠近,為難地看了眼坐在對面的先生還在猶豫著該不該把手里的塑料袋交給炎涼時,炎涼已伸手將袋子拿了過來。
蔣彧南只抬頭瞥了一眼,便重新低頭切著培根,似乎并未察覺一樣,炎涼拆了袋子和藥盒,刻意將動靜弄得特別大,對面那個男人卻始終低著頭。最終炎涼只能收回目光,就著咖啡服下避孕藥后起身:“我上班了,你慢慢吃?!?
她轉頭離開。高跟鞋的聲音越行越遠,直至消失。蔣彧南這才抬起頭來。
傭人還站在那里,她萬分清楚蔣彧南的目光望向了何處,因而越發舉足無措地喚了聲:“先生”
蔣彧南卻恍若未聞,只靜靜地看著放在對面桌上那個已拆開的藥盒。他的目光中含著些什么,悲慟到傭人已不忍直視,她唯一能做的,或許只剩下迅速地將藥盒收走,小跑著躲進廚房。
*****
半小時后,炎涼的車駛進了公司的地下停車場。
停好車之后向電梯走去,卻在中途路過一輛靜靜地停在那兒的邁巴赫時被人叫住。
“炎小姐!”
炎涼駐足看去,只見司機模樣的人自駕駛室探出半個身子朝她打招呼。炎涼腦中迅速搜尋了一遍之后確認自己并不認識此人。
炎涼仍站在原地審視這個陌生人,對方見她沒有想要上前去的意思,補充道:“我是路先生的司機。”
炎涼當即眉目一凜。
偌大的停車場,回蕩著誰突然而起的心跳?她遲疑著走近,后座的車窗在她眼前勻速下降。
全部降下的那一剎那,炎涼暗暗一驚
坐在車內的男人,兩鬢似乎在一夜之間變得斑白。
是路明庭。
炎涼坐上了路明庭的車,不知能說什么,也不知這車要帶她去哪兒,她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個長輩對她沒有半點好感那樣沉著一張臉,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
既然如此,何必要來找她?
炎涼想不出所以然。
路明庭始終沉默著,似乎也無意與她交談。昨晚在路征訂婚禮上見到的路明庭還是意氣風發的中年人,一夜過后的此時此刻竟已經初現老態。炎涼心中思量幾番,但始終理不出頭緒。
路明庭的車最終駛進一家醫院。
從看見醫院大門外的招牌開始,直到最后車子停在醫院的露天停車場,炎涼的拳頭就一直緊緊握著,一如她那被緊緊揪著的心臟。
車子停了,司機率先下車為炎涼開門。
炎涼回頭看看坐在另一旁、絲毫沒有要下車的意思的路明庭,疑問還未出口,路明庭已吩咐司機道:“你帶炎小姐上去?!?
炎涼只能微微頷首以示道別,在司機的引領下下了車,一路疾步來到病房。
豪華病房,為保政要巨賈隱私,獨占一層,病房外也不貼姓名卡,司機替她推開房門,似乎并無意于走進,只對炎涼說:“炎小姐,進去吧?!?
雖然已暗暗有了揣測,可當獨自走進病房的炎涼看見正坐在病床上、單手翻著報紙的這個男人,還是大吃了一驚。
路征見到她,臉上的詫異絲毫不亞于她。
臉上、脖子、左手、右腿無一不是傷,有些包了紗布,有些抹了藥水,多少有些觸目驚心,昨天還是風流倜儻的準新郎,今天怎變得如此狼狽?炎涼的眉頭緊蹙,和她心頭的疑問一樣解不開:“你怎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