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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劇場,陳藝開車將我送回了郁金香路,我們并沒有急著分別,我先去便利店買了一包煙,然后與陳藝坐在便利店前的長椅上,而在我們視線能夠看到的遠處,一個辨不清性別的乞丐正靠在一個已經倒閉的飯店門口打著盹。
“江橋,你在看什么呢?”
“看一個被生活給糟蹋了的人。”
陳藝有些疑惑,隨即也順著我的視線看去。而就在這時,一個讓我今生都難以忘記的一幕發生了,一個常年在這附近拾荒的老年人,從餛飩店里端出了一碗熱餛飩遞給了那個乞丐,然后自己又返身回到餛飩店里付了錢。
我的心里很難過,我不懂,為什么請一個乞丐吃餛飩的偏偏是一個拾荒者,此刻那些開著豪車住著別墅的富人去哪里了?那些整天在朋友圈秀美食、秀旅游照片的小資們又去哪里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然后閉上眼睛不停的去想著窮與富的界限……
許久,一個想法在我的大腦里成形,我終于向身邊的陳藝問道:“剛剛一個拾荒的人請那個乞丐吃餛飩你看到了嗎?”
陳藝的表情有些深沉,她點了點頭。
我又問道:“如果是你,你愿意請那個乞丐吃一碗餛飩嗎?”
“當然愿意。”
我點頭,掐滅了手中的煙頭,將最后一口煙吐出后,終于對陳藝說道:“現在我有一個必須要實現的想法,我要開一個賣餛飩的咖啡店。”
“賣餛飩的咖啡店?”
“對,在這條郁金香路的東面有一個軟件園,是小資和白領的聚集地;西面則是一個廢品收購站,每天都有很多的拾荒者來這里賣廢品。在我看來,小資和拾荒者的距離只有這一條郁金香路……所以,我要開一個賣餛飩的咖啡店。我的思路是這樣的:每一個來這里喝咖啡的白領,如果有這樣的情懷,可以在喝完咖啡后再額外的買一碗餛飩,而這個餛飩就是他們送給那些拾荒者吃的,所以這個賣餛飩的咖啡店,它充當的角色其實是一座橋梁,這座橋梁會將富人和窮人的世界連接起來,形成一個新的世界。在這個新的世界里,不會有富人的為富不仁,也不會有窮人的妄自菲薄!”
陳藝看著我,許久才回道:“站在理性的角度,你的這個想法很難實現,但是站在感性的角度,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天才的想法,因為這個社會真的很需要這樣的情懷和階級之間的溝通!”
我點頭,回道:“我知道你是在擔心富人們送窮人們一碗餛飩并不難,難的是讓他們在一起就餐,而喝咖啡和吃餛飩更是兩種畫風完全搭不上的事情。”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畢竟大家的生活方式和習慣相差太多了。”
“這個很好解決。其實,賣餛飩的咖啡店只是我提煉出的一個經營特色,是為了塑造咖啡店獨特的人文情懷。真正經營時,餛飩店會開在路南,而咖啡店會開在路北,兩者之間并沒有實際的干擾,但是都會以郁金香所命名!”
陳藝面露思索的表情,許久才露出非常燦爛的笑容回道:“郁金香咖啡店、郁金香餛飩店……兩個店的老板都是一個叫做江橋的人,他就像一座橋梁,在郁金香路上用咖啡店和餛飩店串聯起了富人和窮人的兩個世界!……這是一個多么有話題性的社會新聞!!”
這時,我那一直求穩,不愿意求上進的血液仿佛在體內沸騰了起來,我將陳藝擁在懷里,靠在她的耳邊輕聲問道:“你愿意支持我經營一間賣餛飩的咖啡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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