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尷尬的笑了笑,然后又吃起了手中的玉米,而肖艾則有些憂愁的托著下巴,好似在想著什么心思。半晌,她將自己手提包里的東西都倒了出來,裝進了方便袋里,然后遞給我說道:“江橋,你那咖啡店里平常肯定有不少小資去光顧吧,你替我把這只包給賣了吧,才買了幾個月,是今年的最新款。”
我看了看她的這只手提包,牌子是gucci,但因為對奢侈品沒有什么研究,所以也并不知道具體的價格。我對她說道:“你要是暫時真的很缺錢,我可以借你一點的,你這么一賣東西,我就想起電視劇里面的那些落魄小姐了。”
“借你錢不用還嗎?”
我愣了一下,她又很心血來潮的對我說道:“我家里面還有很多包包和首飾,要不我在你的咖啡店弄個專柜,把這些東西都便宜處理掉吧……”
我為她的想法感到驚訝,繼而回道:“你也不用為了在我身上找回優越感就這么做吧?……錢是換到了,可你那點家底也就都賣沒了,還都是賤賣!”
肖艾看著我,她的表情很堅決,半晌對我說道:“你忘了,我年后就要去德國留學了嗎?賣掉這些,也就能暫時湊到一筆留學的費用了。”
我想也不想的回道:“那你賣車不是更好嗎?……反正你去國外也沒人開了。或者,你交給我,我幫你租給金秋的婚慶公司,每個月最少也能賺個萬把來塊錢,要是旺季的話,兩三萬都不在話下!”
肖艾并不引以為意的回道:“其實,車子我早就還給我爸了,后來被李子珊要去送給了她的妹妹。”
我忽然便有一點失落,倒不是因為那輛帶給我不少記憶的車子易主了,而是想起肖艾在不久后將要去往德國的事實,我有些為她擔心,在那個陌生的國家,她真的能夠生活好嗎?
我心里這么想,但嘴上卻沒有說出來,我將吃完的玉米棒放在了一邊,然后有些惆悵的點上了一支煙,而肖艾也沒有再說話,她還是托著下巴低著頭,似乎在看著我腳上的鞋,又好像是看著蹲在我腳邊一直沒有離去的那只貓。
就這么過了片刻,一輛出租車在我們不遠處的路邊停了下來,而后趙牧便從車里走了出來,他來到了我和肖艾的面前,先是對我說道:“橋哥,你回來怎么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啊,我今天晚上就不陪公司的人吃飯了。”
我笑了笑,問道:“金鼎置業的工作已經落實下來了嗎?”
趙牧點了點頭,然后又看著坐在長椅上的肖艾,一陣沉默之后才低著聲音說道:“好久不見了。”
肖艾并沒有給予他眼神上的回應,只是回道:“是嘛。”下一刻,她便將自己的手提包遞給了我,示意我替她放在咖啡店里賣,然后便借故離開了我和趙牧都在的這間便利店。
……
我和趙牧往巷子里走著,他終于向我問道:“橋哥,肖艾她找你做什么的?”
“也不是專程找我的,就是想把自己的包放在咖啡店里賣。”
趙牧點了點頭,他沒有再多問,等我們進了屋子后,他便將手中一只很精致的鞋盒遞給了我,說道:“橋哥,謝謝你照顧了我這么多年,我知道我們之間不應該用物質來表達,但在我工作落實下來后,還是想買點東西送給你。”
我有點不太高興,回道:“你才剛參加工作,這么破費干嘛?……現在賺錢都挺難的,以后別這樣了,咱們兄弟之間用不著這些。”
趙牧有些內疚的看著我。我知道,這些年他一直因為自己耽誤我的學業而自責著,但是因為我不允許他在我面前提起這些,所以他一直將這種自責悶在了心里。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此刻沉默的他,我又想起了趙楚,于是我也陷入到了自責中。我總覺得,當初的自己太拖累趙楚,如果不是為了我那一份多出的生活費,趙楚或許就不會選擇鈑金這么累的工種,他在這之前也曾在理發店里學徒了一個月,可之后因為學徒工資太低而放棄了,所以趙楚在學做鈑金工的過程中遇見這樣的意外,我多少也有一點責任。
我有些痛苦的蠕動著喉結,終于從自己的錢包里拿出了一張卡遞給趙牧,說道:“這里面有一萬塊錢,你剛剛落實了金鼎置業的工作,多給自己置辦幾套像樣的衣服吧,還有同事之間的關系也要處理好,有機會多請同事們吃吃飯。”
“橋哥,我不能再要你的錢了。”
我又強行塞到了他的手上,趙牧卻說什么也不肯要。最后,我讓他等以后有錢了再還給我時,他才收下了這筆錢。
……
洗漱之后,一個人躺在床上,心中又不免感到空虛和寂寞。我想起的還是陳藝,我很想知道,至我們在機場分別后,她又經歷了些什么,此刻,又是否也躺在床上,像我想著她這般的想著我。
我點上煙,有些苦痛的笑了笑,即便我們這么想著彼此又有什么意義呢?
我終于掐滅了手中的煙,下一刻便找來了自己的電腦,將金秋給我的u盤插了上去,然后逼著自己忘記感情中的瑣碎,去學習一些對自己有用的知識。
空隙間,我又看見了肖艾托付給我的那只手提包。我這才想起,自己剛剛忘記問她要賣個什么樣的價格,于是我從床邊的柜子上拿起手機給她發了一條信息,問道:“那只手提包,你準備多少錢賣?”
“當時差不多是3萬塊錢買的,你看著賣吧。”
“哦,那明天你記得把購物**送到咖啡店,我剛剛在網上關注了一下行情,這東西折價還是很厲害的,我估計能賣到一萬塊錢就很不錯了!”
“我不確定能不能找到**了。”
“盡量找找看,要是沒**的話,折價就更厲害了。”
“那我明天找找看。”
“嗯。”
聊完這些,我和肖艾各自說了一聲“晚安”之后,便結束了這個夜晚的全部交談,而我也終于關掉了電腦,想讓自己進入到睡眠的狀態中,盡管心中還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想法,可是仍覺得回到南京的生活才是最貼近現實的生活,因為這里有交易,也有為了事業而做的努力,還有各種人情往來,而剛剛離去的麗江卻到處是浪漫,是悲歡離合。
我想,在這個夜里最為舒心快樂的人,非喬野莫屬,可秦苗呢?她對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又知曉到了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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