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兩個小時的飛行,乘務長在廣播里通知著我們,飛機即將在南京的祿口機場降落。
城市之間的快速轉換,讓我的心情也隨之起起伏伏,我仿佛看見了藏在這座城市里的愛恨情仇,還有那些在夜晚衍生出的孤獨,而所有的一切并沒有因為我的離開而有一絲一毫的改變,車水馬龍依舊以無限延伸的姿態,在絢爛的燈火下如血液般在整座城市里流動著。
一直在睡覺的肖艾終于摘掉了眼罩,然后探身透過窗戶向身下的世界看去,她并沒有我那么多的想法,只是感嘆了一句“南京的夜晚還是這么美!”
飛機平穩降落,走出航站樓,站在高架橋的下面,一道月光穿過建筑間的縫隙,落在我們的腳下顯得很輕,可我們的手上卻拖著很繁重的行李。
時間已經是夜里的11點,我向她問道:“今天晚上你打算怎么?。俊?
“于馨知道我今天回來,我去她那邊住。”
“行,那我打車,先送你去那邊,然后在一起吃個夜宵?!?
……
于馨的房子離她自己工作的“江蘇省演藝集團”非常近,她穿著拖鞋和睡衣站在小區的外面等著我們,剛與肖艾一見面,便來了一個熱情的擁抱,訴說著這些天是如何想念她的。
我又往倆人的面前走了一步,于馨一點也不掩飾的問道:“江橋、肖艾,你們真的在一起了?。俊?
我回避著答道:“你先別急著問東問西的,我們現在很餓,打算一起去吃個宵夜,你要去嗎?”
于馨連連搖頭,回道:“宵夜就算了,你以為誰都和肖艾一樣,屬于怎么吃都苗條的那類人啊!”說完又轉而對肖艾說道:“你們先去吃東西,待會兒等你回來,我們再慢慢聊,這是我屋子的鑰匙,你拿著?!?
肖艾接過于馨的鑰匙,隨后便與我一起向還能吃到東西的另一個街區走去,這段路程中,我們都有點兒沉默,卻又沖著對方笑了幾次,也許我們只是有點累了,卻很喜歡這座城市的氣息和熟悉的夜晚。
一家還沒有停止營業的面館門前,我和肖艾面對面的坐在擺放在戶外的桌子旁,而另一邊的大排檔里還有不少正在吃著燒烤喝啤酒的青年,雖然有些吵鬧,但卻與這夜色融合的很和諧,以至于讓我們并沒有產生一點置身于深夜里的孤寂感,仿佛從臺北回到南京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而黃昏也不過剛剛才離去。
我向肖艾慫恿道:“要不我們也喝點啤酒,吃燒烤吧?!?
“我身上只剩臺幣了,怎么喝?”
我靈機一動,回道:“不是可以微信轉賬的嘛!”
“你可真不怕麻煩!”
“一點也不麻煩……喝唄,正好和你聊點事情。”
……
要了一盤炒文蛤,又烤了一些蔬菜和肉串,我和肖艾坐在面攤上卻吃著燒烤,我倒滿一杯啤酒,舉到肖艾的面前笑著說道:“歡迎回到南京!”
肖艾與我碰了杯,然后問道:“你覺得我開心嗎?”
“呃……應該是五味雜陳吧,不過我覺得你對南京這座城市的感情,不是其他地方能比的,哪怕是臺北也不行!”
“沒有你想的那么五味雜陳,我覺得自己挺開心的,一回來你就請我吃燒烤,我特別喜歡這種有市井味道的生活……來,喝酒!”
肖艾仰起頭喝掉了整整一杯啤酒,我卻覺得她有點“人來瘋”,也或者南京這座城市真的給了她好心情,讓她在吃燒烤這樣的平民消費中也能找到樂趣。
一瓶啤酒喝了下去,剛剛在飛機上沉默寡的她,話也漸漸多了起來。她告訴我,以前和袁真一起去參加音樂節時,吃燒烤喝啤酒是那些地下音樂人們最喜歡的聚會方式,也常常將她的情緒感染得一塌糊涂,然后大聲陪他們一起說著不受這個世界歡迎的話!
看著她不停說話的樣子,我才真的相信,相比于臺北,她更喜歡南京這座城市,她在這里經歷的實在是太多了,就像初戀情人,而臺北卻像是一個媒妁之下的未婚夫,感覺很有必要在一起,卻始終少了與南京在一起時的激情和自由。
我也仰起頭喝掉了一整杯啤酒,很爽的咂了咂嘴之后,對肖艾說道:“今天晚上可以胡吃海喝,可明天,咱們就要好好想想,怎么在這里謀生活的事情了,要不然我們都得歇菜!”
“我好辦啊,我可以去演藝集團上班,我還在南藝上學時,集團的團長就邀請我加入了。”
我充滿驚訝:“在演藝集團混,不等于說,你加入了自己最不喜歡的演藝圈?”
肖艾面露不屑之色的看了我一眼之后,回道:“你不了解我們這個行業就不要亂說,江蘇演藝集團可是培養藝術家的搖籃,全團有27位藝術家享受國家的特殊津貼呢!和你想的演藝圈完全就是兩碼事情,團長可說了,只要我愿意加入,立馬就會安排我去參加國際級的音樂表演?!?
我有點泄氣,雖然我是將肖艾從臺北勸回來了,可與我設想的卻完全不是一回事,但我仍不死心的問道:“你覺得咱們可不可以一起做點事情呢?……我認為,下面一個階段對我們倆人而都是一個新的節點,尤其是工作這樣的大事情,肯定是要作為重中之重去認真考慮的?!?
“我不想和你一起做事情?!?
我更加泄氣了,皺著眉問道:“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