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畫,卻在日光之下猶如紅粉骷髏,說出的話語溫柔,卻帶著幽幽鬼氣,陳昭不自覺的后退一步,只覺得青天白日下,自己后背都出了一層冷汗。
張蘭見狀,笑道:“死小子不會說話,小姐別擔心,出了什么事有老爺頂著,小姐只管呆著便是。”
這話說的惡毒,仿佛篤定了蔣阮便是殺人的主謀,一句話就定了她的罪,倒令人連反駁的機會也沒有。蔣阮微微一笑:“蘭嬤嬤何處此,竟說的如此篤定,難不成這么巧,蘭嬤嬤也見了我殺人?”
張蘭一愣,干笑了兩聲:“這個老奴倒是沒有。”
“那就對了,”蔣阮輕輕道:“蘭嬤嬤說話的時候煩請注意些,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蘭嬤嬤故意誣陷于我。”
張蘭心中一緊,抬眼便朝蔣阮看去,蔣阮正笑吟吟的看著她,只那笑意似乎并未到達眼里,眸中的春水仿佛黑色的深淵,帶著冷漠的諷意。
正在此時,卻聽得幾個官兵跑了過來,對著一邊若有所思的衙役頭子道:“頭兒,井里發現一具女尸。”
此話一出,猶如石破天驚,周圍的丫鬟婆子們頓時往蔣阮身邊退了退,看向主仆三人的目光充滿了驚懼和鄙夷。
連翹和白芷心中一驚,不由得抬頭去看蔣阮,卻見蔣阮神色不變,依舊淡淡笑著站在原地,身子柔弱卻堅定,莫名的令人安心。兩個丫鬟便定下心來,看也不看周圍人,只鎮定自若的站著。
主仆三人的這份鎮定令那衙役頭子刮目相看,出了這樣的變故,難得有人喜怒不形于色,他辦案多年,這樣的鎮定,除非是真的沒有做過壞事。
衙役頭子目光在院中掃了一下,見除了蔣阮三人,其余人都是自成一派,這有些不合情理,這些下人稱呼蔣阮為小姐,態度卻不見恭敬,且這院子破敗不堪,并不像大家小姐的閨房,衙役頭子心中便有幾分了然。但凡被送進莊子上的小姐,都是犯了錯來思過的,只是這家小姐看起來似乎運氣不好,不僅生活的水深火熱,還被人陷害了。
“頭兒?”底下的官差詢問道。
衙役頭子回過神來,看向蔣阮:“蔣姑娘,對不住,女尸是在你院中搜出來的,暫時需委屈你跟我們去大牢里呆上一段時間。”說完這話,他便打量起蔣阮的神情。
蔣阮十分坦然接受他的目光,甚至有禮的沖他福了一福:“一切聽大人吩咐。”
她不哭不鬧,倒不像是被人抓去大牢,反而像是去赴宴一般,風度絲毫不損,衙役心中更是對她贊嘆了幾分,若有所思道:“蔣小姐不必擔心,我李密一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必然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這話意味深長,蔣阮微微一笑:“謝過大人。”
周圍的官差都是看的有些驚奇,他們這個頭兒李密,從來都是黑面神,對犯人更沒有好臉色,為人最是古板生硬,今日對著這黃毛丫頭卻是溫柔照顧,令人大跌眼鏡。
陳昭也感覺到了這一點,笑道:“大人可要用心查案,為百姓做主才是。”說罷又轉頭看向蔣阮:“小姐,昭過幾日便來看你,小姐別太過擔心。”
“什么玩意兒,”連翹哼了一聲:“一邊來陷害,一邊又來討好咱們姑娘,陳昭,你當姑娘是傻子似的供你耍嗎?你記住了,你只是一個管事的兒子,在姑娘面前永遠沒有提名字的資格,你的名字就只有兩個字,就是奴才!呸!”連翹一口口水吐到陳昭臉上,陳昭表情青了又白,白了又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