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地面頓時揚起一陣煙塵,從兩層的小竹樓上摔下來,倒不至于要人性命,可和怡郡主平日里也是身嬌肉貴的金枝玉葉,直摔得她臉色一白,也不知是哪里的骨頭摔壞了,登時就倒抽一口涼氣,痛的大罵起來。
“九妹?!蹦鞘煜さ穆曇粼俅伟l(fā)話,停在和怡郡主眼前,和怡郡主瞪大眼睛:“八哥,四哥。”
宣離和宣朗就站在她眼前,兩人面上皆是有些驚異之色,顯然和怡郡主的到來也讓他們吃驚不已。
“你們怎么在這里?”和怡郡主吃了虧,自是不肯善罷罷休,心中惱怒至極,又為自己的腿傷所痛,想也沒想就跟平日一般指責(zé)道:“你們把我害成這個樣子,我要告訴父皇去。我要告訴父皇你們兩個勾搭在一起商量壞事,還想要殺人滅口!”
和怡郡主向來口無遮攔,說話又習(xí)慣與將屎盆子往人頭上扣,平日里也沒少拿這種話來威脅宣華,不過是圖嘴上一個痛快。今日也只是想要讓宣離宣朗覺得理虧,最好是能夠幫她一起對付蔣阮。
可惜這一次,和怡郡主卻是打錯了算盤。
宣離和宣朗一聽此話,神色頓時一變。宣朗道:“九妹這是什么話?”
“四哥還欺負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成?”和怡郡主向來瞧不上宣朗,此刻說話更是帶了幾分刻薄:“沒想到四哥也還是這樣的胸懷大志之人吶,怎么,如今選擇跟了八哥,底氣也足了起來不成?哼,四哥怕是早忘了從前求我與我母妃的時候了。四哥,做人不能忘本啊。”
宣朗從來都是得了一個無才的名頭,賢妃雖然占著四妃之位,其實也并不見得在宮中有多大的地位,宣朗曾惹怒過他國使臣,偏生那時候淑妃最是得寵,宣朗便是親自在淑妃和和怡郡主面前跪了整整四個時辰,才求得淑妃在皇帝面前的一句好話。
若說和怡郡主別的本事沒有,偏生這惹怒別人的本事卻是十打十的。大抵是從淑妃那里學(xué)來的有恃無恐,可和怡郡主的腦子卻沒有淑妃好使。譬如此刻,明顯宣朗的臉色已經(jīng)變了,和怡郡主還在喋喋不休。
宣朗前日里就受了蔣阮的威脅,心中自是擔(dān)驚受怕,此刻和怡郡主的一番話,卻讓他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情緒爆發(fā)出來??粗矍斑@張扭曲美艷的臉,突然讓宣朗想起許多年前,他還是一個少年的時候,明明身為皇子,卻要被迫跪在淑芳宮門外,烈日當(dāng)頭,里頭那對母女笑著聽著談情吃冰鎮(zhèn)的西瓜,對他的汗水置若罔聞。來來往往的宮女和太監(jiān)都在看他的笑話,他知道那些人都看不起他。
世上總有些心如蛇蝎的女人,淑芳宮中的母女加諸在他身上的恥辱,眼下變得突然不可忍受起來。他就是要依附宣離又如何?從此江山大業(yè),有宣離的龍椅,也有他的一畝田地。大業(yè)近在眼前,一個小小的女人算得了什么?
宣朗突然沖宣離拱了拱手道:“八弟,咱們方才的話,怕是被九妹聽去了,這可是件不妙的事情。”
和怡郡主看著宣朗與往日不一樣的反應(yīng),心中突然起了一層驚惶。然而她向來能裝,面上并不曾顯現(xiàn)半分。
宣離看了一眼宣朗:“四弟,你的意思是?”
“事關(guān)重大,萬萬不可出一點差池?!毙实吐暤溃骸八廊瞬攀侨f無一失?!?
“你瘋了宣朗!”和怡郡主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若不是親耳聽見,她萬萬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語可怖的人會是那個宮中人人擯棄的無能皇子。她不安的扭動身子,腳傷讓她不能站起來,她只好用語來恐嚇道:“宣朗,你敢殺我?你就不怕父皇知道了砍了你和你母后的腦袋?你一個廢物皇子,你憑什么敢”
不說還好,和怡郡主一說完此話,宣朗的表情更是陰鶩了幾分。轉(zhuǎn)頭對宣離誠懇道:“八弟請三思?!?
宣離自也是看出了宣朗的不同尋常,卻是沒急著拒絕,反而是突然笑了起來:“四哥說的有理,四哥,不如這次就由你來處理。”
他笑容如沐春風(fēng),仿佛在閑談著一幅書畫,一方古硯,自是溫文爾雅,可吐出的話語卻似乎帶著冷森的寒意,其中的意味令人不寒而栗。
宣朗一怔,心中也不由得佩服宣離好算計。今日之事,原本宣離心中估計也是對和怡郡主起了殺心的,可偏生由他提出來,這樣一來,讓他下手的要求自然而然。這是宣離對他的一個考驗,若是事情沒有敗露,從此以后再宣離面前他就多了一個把柄,若是事情敗露下來,此事也全與宣離無關(guān)。
和怡郡主心驚不已,此刻才是真正的感到了害怕,一迭聲道:“不不是我,我什么都沒有聽見,不要殺我,我什么都沒有看到。”
宣朗眼睛一瞇,和怡郡主今日就算真的什么都沒有聽到,可是她看到了自己陰鶩的一面,也知道自己企圖殺人滅口的心思,留著她一條命日后必是多了一個禍患。而且宣朗看著匍匐在自己腳下的和怡郡主,心中不知為何突然起了一層淡淡的快意。仿佛極為享受這樣的滋味,就像是突然起了一層黑暗的想法,想要看著那具美艷的身子布滿傷痕,扭曲的表情永遠凝固在僵硬的那一刻,仿佛那樣,他那些失去的尊嚴(yán)就能找回來了。
他慢慢溢出一個詭異的微笑:“好的,八弟,交給我來處理。”
“不”和怡郡主慘叫一聲,慌亂的想要叫人呼救,可這荒無人煙的園林處哪里有侍衛(wèi),便是有侍衛(wèi),怕也不會來救她了。那雙纖細的手無力地在空中一抓,仿佛突然被人抽空力氣,慢慢的垂了下來。一抹鮮血順著劍尖噴濺而出。
宣朗緩緩地抽出長劍,那雙向來瞧著懦弱平庸的目光閃爍著一種從未有過的興奮地光芒,倒是十分奇特。仿佛窺見了鮮美佳肴的老鼠,無端的令人憎惡。若是有人經(jīng)過,定會大吃一驚,因為宣朗此刻的表情,仿佛被惡魔附身的另一個人。而宣離微微退后一步,似是怕被那血跡濺到臟污到袍角,只是面上表情尚且未變一分。
鮮血慢慢的浸染開來,順著和怡郡主的衣袖浸濕下去,袖中的那副“罪證”也被斑斑血跡染紅了去,字跡逐漸化開氤氳,怕是到了最后,連那印章也看不大清楚了。和怡郡主瞪大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或許沒料到這個從沒放在眼里的無能皇子最終會要了她的命?;蛟S是沒有想到,這精美的園林,沒料到最后會成為她的葬身之所。
她最后看到的,是面前兩人潔凈的衣角,同她滿身血污粘膩的身體相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最后聽到的,是宣離淡淡的詢問:“她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題外話
艾瑪只要寫到殺人就特別行云流水完全不卡文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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