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貴人眉心一跳,嗔怒道:“你這丫頭,怎么伺候的!”
小宮女跪在地上連聲求饒。
歐陽皇后順勢(shì)道:“你這小宮女怎么毛手毛腳?平白就給主子惹禍,你家貴人柔柔弱弱舍不得罰你們,本宮眼里可揉不得沙子,來人,送去浣衣局!”
小宮女嚇得一哆嗦,浣衣局苦寒交迫,每日都有干不完的活,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她連聲哀求道:“皇后娘娘饒命!夫人饒命!貴人救救我,你救救我!”
一把推開小宮女撲過來的手,咸貴人冷聲道:“如何救你?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要欺負(fù)阿唯!還不快拖下去!”
兩個(gè)小內(nèi)侍依上前,左右架著就拖了出去。
慕唯瞧著,那宮女至多十一二歲,還未長成的年紀(jì),主子一句話,畢生就這樣被斷送了。
“姨母這里可有干爽的衣裳?”
咸貴人明顯頓了下,似是沒想到慕唯的衣裙只是濕了一個(gè)角,便想去更衣。
“宜月,你帶阿唯去找找,看有沒有身量合適的。”
說罷又拉著她柔聲道:“只要你不嫌棄就好?!?
慕唯順從地點(diǎn)點(diǎn)頭,便跟著宜月往寢殿走去。
青梧曾報(bào),周亦卿的眼線遍布皇宮,就連玉笙和落櫻姑姑這樣的大宮女也盡得麾下,唯獨(dú)這雨花宮防守嚴(yán)密,好似鐵板一塊,半分消息也透不出去。
她悄悄瞄了一眼在前面帶路的宜月,想來此女與咸貴人,都不是簡單人物。
“不知夫人喜歡什么顏色的衣裙?奴婢去找找看?!?
慕唯笑道:“但憑姑姑安排?!?
宜月也不再啰嗦,俯了俯身便往內(nèi)室去了。
雨花宮的寢殿比之裕和殿,不知要小了多少,一應(yīng)陳列樸實(shí)無華,沒有特別顯眼的物件,珠簾后的軟榻上鋪著不算華貴的綢緞,顏色也是中規(guī)中矩的暗紫色,矮桌上羅列著幾本書籍,就連熏香都是最普通的檀香。
咸貴人是南錦屏的表姐,按南家那樣財(cái)大氣粗,這里怎么也不該如此樸素才是。
殿內(nèi)寬闊通透,一眼就看到了盡頭,慕唯信步轉(zhuǎn)了兩圈,沒有明顯的犄角暗室之類。
宜月很快返回,手上托著一件淡粉色宮裝。
“奴婢瞧著,夫人與這淡粉色甚是相配?!?
皇后娘娘就在前面,她就不怕這主仆做什么手腳,反而是她們會(huì)更怕自己裝模作樣的陷害。
一路往回走,發(fā)現(xiàn)宜月似乎換了條小路,小路樹影斑駁,明顯人跡罕至,心中正疑惑,眼角余光忽然掃到了一扇毫不起眼的月亮門。
門前雜草叢生,門上還掛著一把鐵鎖。
宜月在前方自顧自的說著:“夫人身子重,我們走小路更快些?!?
“那是什么地方?”
宜月駐足:“哦,那里是后花園,園中有一口水井,一到陰雨天氣,里面就時(shí)常傳出怪聲,就像有人在哭泣一樣。”
“貴人心里害怕,便命奴婢們鎖了起來,已鎖了有七八年了?!?
慕唯站在原地沒動(dòng),她只問了一句,宜月就說了很多,還刻意強(qiáng)調(diào)七八年,那么巧,阿澈丟了也有七年了。
“我倒很想去看看那口井。”
慕唯有意無意的說道,隨后便又移步前行,絲毫沒往那邊去。
“那不如…”
宜月忙想接話,沒想到慕唯卻徑直離去了。
暗道一聲奇怪,不是說想去看看?為何又走了?
她刻意選擇這條路,就是為了這扇月亮門,也不知此人上鉤了沒有,眼見慕唯已走出了老遠(yuǎn),她也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歐陽皇后仍在和咸貴人閑聊,笑意融融的樣子似乎很和諧,慕唯道:“娘娘,臣婦有些乏累,想先退下了?!?
“嗯?”
歐陽皇后微異,是她說要來的,怎么換個(gè)衣裳的功夫就要走了?
“既如此,本宮也回去了,貴人好生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