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唯微微顫抖,為何絲毫求救聲都沒有,為何找不到人,難道真的被關在地窖里?
手中的血書不自覺地握緊,李二是被人滅口了?是蔣家干的?
無數個念頭在腦中回蕩,李二方才還來過,火起時應是剛回到家中,蔣家的動作怎么會這么快?
深深的愧疚在慕唯心底滋生,雙手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如果不是白日她故意策反李二,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一家八口,李二說過,他有老母,有孩子。
周亦卿緊緊握住她的手,將全身冰涼的人攬進懷里:“這不是你的錯。”
慕唯的眼淚忽然止不住,哽咽道:“不…都怪我。”
四周一片靜謐,仿佛鬼域一般,只剩下大火熊熊的呼號,和木頭被燒斷的噼啪聲。
大火足燒了一個多時辰才漸漸熄滅,曾經的回春堂被付之一炬,廢墟之中,除了焦黑的木炭,就是殘敗的瓦礫,濃重的黑煙滾滾而起,一地狼藉。
眾人自發地進去找人,有人帶著去尋那間地窖,發現門板已被燒爛,輕輕一碰就成了碎渣,在地窖的角落里,發現了八具尸體。
七具成人,一具孩童。
七人呈環抱狀,將那孩童牢牢護在中間,可在無情的大火面前,肉體怎么能抵擋的住?包括孩童在內,八人都被燒成了焦炭,早已分辨不出身份。
所有人都潸然淚下,心中惶恐,面面相覷時,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哎呀,督統大人!”
直到此時,范良和蔣青羽才帶著衙役小跑著過來,手里還裝模作樣地提著幾個水桶。
慕唯一見他們,心中的怒氣就如火山噴發一般滾動起來,她冷聲質問道:“兩位大人姍姍來遲,是沒看到此處火光沖天?”
蔣青羽連忙作揖賠罪道:“夫人怪罪的是,都怪我,只顧著和范大人在后院查看卷宗,實在是沒發現啊。”
“當真可笑!莫非整個州府的衙役也都在看卷宗?難道就沒人與你們通報?你們都是瞎了聾了,還是故意躲著,不肯來救?!”
蔣青羽當即就跪了下去,哭喪著臉說道:“夫人所,下官萬萬不敢應承啊!”
慕唯冷著臉,絲毫不留情面:“不敢?我看你是你巴不得盼著李二全家慘死,還怕這火的不夠旺吧!”
“你怕他與我走的太近,將你們的昭昭罪行大白于天下,于是縱火行兇,殺人滅口,我說的是也不是?”
蔣青羽自然不肯承認,急忙說道:“不是!范大人在此,可為我作證!”
慕唯掃了一眼范良,不由就是一嗤:“一丘之貉,他如何為你作證?”
“公然污蔑朝廷命官,若是拿不出證據,縱是督統夫人,老夫也不饒你!”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人后傳來,眾人回頭看去,紛紛沉默著讓出一條路。
蔣英時由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推著,緩緩而來,一張老臉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慕唯冷笑:“不知你要如何不饒我?”
“自然是進京,告你的御狀!”
如此厚顏無恥,倒打一耙,慕唯都氣笑了,當即諷道:“蔣英時,我乃當朝一品夫人,別說你一介文人墨客,就是你那官至刑部尚書的嫡長孫蔣青禾,也奈何我不得!”
蔣英時一拍扶手:“如此無法無天,你將大齊律法置于何地?”
慕唯勾起嘴角:“你倒提醒我了,改日我回京,就讓蔣青禾親手抄寫一份大齊律法送回家中,免得一群人模狗樣的東西整日滿嘴仁義道德,卻凈做些禽獸不如之事!”
蔣英時被罵了個狗血淋頭,指著慕唯道:“你——!”
“我什么我?你蔣氏眼中若有律法,怎敢如此傷天害理?喪心病狂?”慕唯步步緊逼,毫不退縮。
蔣英時的嘴角抽搐著,強忍著怒氣問道:“證據呢?”
血書在手中緊了又松,還是生生忍下:“沒有證據,你能拿我怎么樣?”
此話一出,蔣英時的心一下就落了地,臉上的怒氣一朝散盡,轉頭對周亦卿說道:“周督統,令夫人如此伶牙俐齒,恐會為你引來禍事。”
周亦卿的眼神帶著嘲弄,淡淡地說道:“那又如何?我既娶了她,就定會護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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