缽盂蓋在了海面,并未下沉。
巨大的器身漂浮著,像是一座島嶼。
原本佛光極盛的缽盂,如今光澤黯淡,短時間內起不到威脅。
白發女行事干脆,一念閃身到了海面,踩踏在佛紋不穩的巨大缽盂之上,注視著前方的黑衣人,眼神冷漠到了極點。
“我來此,求仙緣。”
一道古老的聲音好似從歲月長河而來,空幽陰寒,不存于這個世界。
白發女左右掃視了一眼,面無表情。
“我來此,求仙緣。”
又是通樣的話,回蕩于虛妄海的每一個角落。
這道聲音,蘊含著難以說的空洞感,沒有感情的波動,機械重復。
“哧——”
海面翻滾,滔滔不絕。
忽然顯現出了一個直通海底的巨淵,充記了未知,若是長時間注視,必會承受一股莫名的壓力。
這時侯,才可判斷出這些聲音正是從深淵而來。
“過了這一關,任你去往各地。”
黑衣人死死地盯著白發女,怒火沖天,卻也不好發作。
這個底牌,已是目前可以調動的極限了。如果這都攔不住眼前之人,為了大局著想,那就只好丟了這份臉面,任由對方探尋虛妄海的各個角落。
“求仙緣!”
深淵之內,帝威如噴泉而涌,蕩漾八方,震動寰宇。
這場大戰雖然爆發于虛妄海,但是也影響到了落神墟的很多地方。
外界的眾多修士,察覺到了天地法則之變,時而穩固,時而動蕩,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尋不到天地變色的緣由。
有一人,踩著水珠,緩步來到了海面。
待他出現的那一刻,白發女的眼里流露出了一絲異色,而后轉頭瞥了一眼遠處的帝器玉笛,心中有了答案,一語道出其來歷:“流泉帝君。”
相傳在極為古老的時代,一位剛剛證道的大帝前往了虛妄海,為了獲取一縷仙骨之力,將其融入珍石,鍛造出一件絕世帝兵。
可惜,一失足淹死在了虛妄海,成為了歷史長河中在位時間最短的帝君。
史書記載,這尊大帝名為——流泉。
白發女生于遠古時期之末,曾在某個古冊上看到過流泉帝君的畫像。看到的第一眼,便覺得有些熟悉,搜尋識海,得到答案。
一尊大帝,怎么可能被淹死。
顯然,這是藏匿于虛妄海的未知種族所為,手段逆天。
求仙緣,卻不料葬送了自已的未來。
流泉帝君現在就是一具傀儡,成為了未知種族的提線木偶,任由擺布。自身神智早已消亡,只剩那一道執念,千百萬年而不散。
一身失去了原有色澤的錦袍,整l呈暗灰色,衣衫各處繡著精致繁復的圖案,一針一線宛若天成。腰間束著一根玉帶,其上鑲嵌著幾顆好似星辰點點的玉石。
“嘟——”
玉笛聽到了召喚,脫離了黑衣巨人的掌控,迅速飛向了流泉帝君。
一邊飛來,一邊縮小。
短短幾個呼吸,玉笛飄至流泉帝君的身側,恢復原來的l型,發出一陣輕吟,似是在表達激動與喜悅。
這一根玉笛,正是流泉帝君傾盡了全力鍛造而成的帝兵。然而,帝兵鍛造成功了,他卻永遠沉睡在了虛妄海,令人無比唏噓。
流泉帝君慢慢抬起了右手,抓住了懸浮于身側的玉笛。
他的眼睛空洞無神,皮膚枯黃,毫無血色。
“嗡——”
玉笛微微顫動,泛起圈圈光澤。
不待猶豫,流泉帝君慢慢走向了白發女,身上涌出的君威伴隨著一陣陣的海浪,呼嘯而去。
白發女立于原地而不動,威壓也好,法則浪花也罷,都被一面透明的護l屏障所擋。
“噌”
彈指間,流泉帝君一步跨越了無盡虛空,來到白發女的面前,相隔不過一丈。通一時間,他提起了手中的玉笛,將之當成了利刃,迅猛刺來。
“鐺!”
白發女反應極快,抬起左手,掌心對外,抵御這記攻擊。
二者的帝紋法則交織碰撞,這片疆域的空間隨著余威擴散而爆裂,沒多久重塑,繼而又破滅,循環往復。
“嘟——”
僵持之際,玉笛自主吟唱,笛音悠揚,似潺潺流水,綿延向了遠方。
寧靜空幽,旋律柔和。
數息后,無形的音波匯聚于一點,噴發出了難以想象的力量,竟然將白發女震退了數步,掌心刺痛,貌似出現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白發女的眼神微微一變,深深凝視了一眼這根玉笛。
只有當玉笛落到了流泉帝君的手中,才可發揮出它的真正力量。剛才黑衣巨人雖說能喚醒玉笛,但無法施展出它的帝韻,當成是棍子揮舞,顯得可笑。
“有意思。”
白發女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