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曉建不明白,像是陳美娜這種嬌蠻任性,又愚不可及的人,趙營長為什么會護著對方?
難道看上對方了?
不!
這不可能,天底下有薛東來這么一個大傻瓜就可以了。
另外一邊。
出了胡同口,周衛國看著一不發的趙向鋒,月光下,他眉目冷厲,背影冷清,不說話的時候,氣勢駭人。
饒是,周衛國和他共事兩年,也有片刻失神。老趙生的可真俊啊!
“向鋒,你之前是什么意思?”
他低聲問道。
趙向鋒有些醉酒,頭疼的厲害,卻還是簡意賅,“不背后道人長短。”
周衛國怔了一下,好一會才明白對方這是在回答他,之前為什么會選擇制止高曉建。
只是因為高曉建背后說了,陳美娜壞話。
可是,那真的只是壞話,而不是事實嗎?
周衛國不得而知。
*
“怎么樣?”
大雜院高家,沈荷花期盼地問道,“趙營長,可愿意留在我們家休息?”
趙營長可是他們家的貴客啊。
高曉建搖頭,“他們走了。”
“那你轉業的工作怎么辦?”
沈荷花滿臉著急,“就不能再挽留嗎?”
高曉建也難受,“出了這檔子事,趙營長是不可能再來我們家了。”
雙方交情本就不多。
能上門看望他,已經是意外之喜。
可惜,他沒把握住這次機會,還把事情給弄砸了。
沈荷花聽到這,氣的眼睛發紅,朝著陳家吐了一口唾沫。
“苗銀花,你氣走了我家貴人,害的我家曉建丟了工作,我跟你勢不兩立!”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
苗銀花沒有怕的,她打開門冷笑著呸了一口。
“沒有我們,人趙營長就不會走了?真以為趙營長是你兒子還是你女婿了?再說了,你家高曉建的工作是街道辦安排,怎么和人趙營長牽扯上了?”
論嘴皮子,十個沈荷花都比不上一個苗銀花。
到最后,沈荷花氣的哆嗦,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只能轉頭回自己屋內生悶氣去了。
高曉建看了一眼陳家。
陳美娜安靜地和他對視,一雙眸子清亮,“你要參與長輩之間的矛盾嗎?”
如果參與,她奉陪。
高曉建打量了她片刻,她冷靜又卓然,“你好像不一樣了。”
他記憶中的陳美娜,一直都是刁蠻兇惡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陳美娜摸摸臉,突然道,“是變得更好看了嗎?”
高曉建,“?”
他選擇收回之前的話,陳美娜還是一如既往的自戀。
看到高曉建離開。
門口的陳家老二松口氣,“我還以為他要打起來了。”
陳美娜搖頭,“他不會。”
為什么不會?
陳家老二有些奇怪,還沒問出口,陳美娜便說,“二哥,我去解手。”
喝了一肚子的酒,早都憋不住了。
陳二哥點點頭,“要我陪你過去嗎?”
他們大雜院是沒有茅房的,只在胡同口有一個官茅房,離住的地方少說有兩三百米。
晚上漆黑一片,連個路燈都沒有,全憑月光,他家美娜最是怕黑。
晚上漆黑一片,連個路燈都沒有,全憑月光,他家美娜最是怕黑。
以前晚上上廁所的時候,都是要家人送她到官茅房去。
陳美娜自然不是以前的“陳美娜”了。
她搖頭拒絕道,“不用了。”
如果是二姐,她可能會選擇一起,但是是二哥的話,總覺得怪怪的。
見她拒絕,陳家二哥點點頭,他只當是妹妹長大了,知道害羞了。
陳美娜嗯了一聲,一個人飛速跑到官茅房。
還沒到呢,那尿騷臭就傳了過來。
上百號人就這一個廁所,可想而知里面的環境。
陳美娜在門口猶豫片刻,到底是憋不住,深吸一口氣快速跑了進去,解決了問題后。
捏著鼻子出來,迎面就撞上了一堵人墻。
是薛東來。
他看著瘦弱,實際上肌肉卻梆硬。
陳美娜蹙眉,還沒抬頭,頭頂就傳來一抹輕笑,帶著寵溺,“嬌嬌,你還是像小時候那樣冒冒失失。”
陳美娜小時候有個小名,叫嬌嬌,只有親近的人才會這樣喊。
陳美娜聽到這個名,就打了一個激靈,光聽到這聲就暗道一聲晦氣。
這個點薛東來會在這里,不做他想,從陳家離開后,他就在監視著陳家。
還以為之前就把人打發了呢,沒想到在這里等著她。
真是陰魂不散!
“喊我陳美娜!”陳美娜強調,嬌嬌是他能喊的嗎?
薛東來見她不高興,他頓時改了態度,月光下他穿著海魂衫,挺拔又清瘦,只是那一張俊美的臉上滿是歡喜。
——那是見到最喜歡人的模樣。
“美娜,我好喜——”歡你啊。
后面幾個字還沒落下。
就被陳美娜給打斷了,她知道的薛東來和別人不一樣,他從來都不吝嗇對外表示喜歡。
但是知道歸知道,她根本不想聽。
于是,陳美娜捏著鼻子堵著從身后傳來的臭味,一張嘴利索道,“薛東來啊?你來解手啊?大的還是小的?帶廁紙了嗎?”
薛東來的深情裂開了。
他!不!解!手!
見他不回答。
陳美娜也不尷尬,反正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你等著啊,我回去給你叫人送紙擦屁股。”
轉頭就走。
心里卻在想,送個鬼,最好是讓他沒紙擦屁股才好。
她都掉頭走遠了。
薛東來這才回神,月光透在病態的臉上,越發蒼白俊美,他輕笑一聲,“美娜,你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陳美娜,“……”
瘋批神經病的思想,果然和常人不一樣。
這樣不是辦法。
她要離薛東來遠一些!
*
等回到家后,陳美娜想到薛東來那瘋批的樣子,她打了一個哆嗦。
她沒回來,苗銀花睡不著,想到女兒喝了一肚子的酒,到底是心疼。
淅淅索索的從炕上爬了起來,沒舍得開燈就用火柴點燃了煤油燈。
一根火柴可能不到一厘錢,過日子就是這般精打細算。
可是這般節約的苗銀花,卻跑到門后面的小廚房去。
狠狠心從陶罐里面拿了一個雞蛋出來,拿的時候她還探探底,只剩下三個了。
苗銀花輕輕嘆口氣,卻沒把雞蛋放回去,而是把蜂窩煤爐子的蓋子給打開了。
拿著小扇子扇扇風,眼看著蜂窩煤燒旺了起來,紅彤彤的火光映照了半個屋子。
這才把小鋁鍋架上去,加了一瓢水,又放了一平勺的麥乳精和紅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