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上雖未明說,但永世為奴,畢生不能踏出皇宮,本意就是要將張四喜變成一個太監,一輩子在皇宮里做苦役。
張四喜哭都找不著調了,雖然的確不用死了,但要做太監,真是比死了還要痛苦。
天牢內潮濕黏膩,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幾縷陽光透過狹小的鐵窗映照在石墻上,映出一片死氣蒼涼。
這里是關押重大刑犯的監牢,為數不多的牢房里面零星的鎖著幾個看不清樣貌的人,慕云諫等人被關在最里面,慕唯踩著潮濕的稻草往里走,刺鼻的味道讓她有些不適。
“喲,我孫女來看我了?”
隨著慕老太太干癟的聲音響起,幾人的處境就進入了眼簾。
南家和慕家被分別關押在不同的監牢里,兩個監牢面對面,對方的一舉一動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可奇怪的是,南錦屏不在慕家這邊,反而在南四時的那間牢房里。
帶路的獄卒解釋道:“這老太太見到人家就打,差點把人打死,蔣大人怕鬧出人命,就把她關在這邊了。”
原來如此。
張四喜反水,南錦屏一直失蹤,慕老太太是懷疑她與張四喜串通一氣。
怪不得南錦屏看起來傷痕累累,臉上還帶著抓痕。
慕唯淡淡道:“慕老夫人重了,我如何配做你的孫女。”
慕老太太冷哼一聲:“這么急著撇清關系,是怕我慕家連累你?另外幾個呢,為何不一起來?來看看你是如何坑害父母族人的!”
慕老太太自私自利,從不反思自己,一味將所有的過錯都歸咎于別人,她自己反倒成了受盡委屈的可憐蟲。
慕唯早已看清對方嘴臉,滿不在乎道:“她們不想見你。”
“呵呵呵…”慕老太太發出一串驚悚的干笑。
張四喜忽然上前:“屏兒,你怎么樣?”
南錦屏被嚇了一跳:“你怎么到這來了?!”
南四時和慕云諫同時瞇起眼,異口同聲道:“張四喜?”
慕云諫從始至終也沒見過張四喜假扮的方士,南四時則更是不知道,那個所謂的方士竟然就是張四喜。
如果他知道要給皇帝煉丹的是這個地痞無賴,絕不會同意出兵協助慕家!
慕老太太疑惑道:“怎么,你們認識他?”
南四時一拍欄桿,指著張四喜厲聲質問:“這就是你們找來,能煉長生丹的方士?!”
見慕老太太不語,南四時頓感荒謬無比,大笑道:“此人是我一個舊友之子,不學無術,偷雞摸狗,他如果能煉丹,我就能像那孫猴子一樣,大鬧天宮!”
眾人如遭雷擊,慕老太太心里更是咯噔一下,莫非這個張四喜是個神棍,從一開始就在欺騙他們?
角落里悠悠傳出一聲嗤笑:“堂堂恒玄侯府,竟被一個敗類玩弄至此,實在可笑。”
慕唯尋聲看去,只見說話的人正是慕芷瑤,她身軀瘦弱,衣衫單薄,也不管地上的蛇蟲鼠蟻,潮濕血腥,就那么自顧自的癱坐在角落里,臉上還帶著明顯的紅斑,一雙眼比上次見面時還要黯淡無光。
慕老太太沒去管慕芷瑤,反而對南四時怒道:“那可要問問你的好女兒,人是她帶來的!”
南錦屏忽然一抖,被南四時看了個清清楚楚,當初他棒打鴛鴦,怎會不知兩人有情?如今見女兒竟是這般反應,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閉口不。
慕老太太猶疑起來:“怎么?為何不問?”
南四時卻無賴道:“你讓我問我就問?憑什么?”
慕老太太瞇起眼,不知為何,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這感覺讓她厭惡,又一陣一陣的心慌。
這個張四喜一來就沖著南錦屏去,還口口聲聲稱呼“屏兒”,兩人的關系只怕非同尋常,方才南錦屏的一抖她也看在眼里,南四時見了卻并未捅破,已經死到臨頭,他們還在隱瞞什么?
她想起多年前,南家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曾無意中提起,南錦屏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夫,似乎是叫…
眼睛倏地一亮,叫張四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