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唯不知道這封血書是如何被送進回春堂的,如今也查無可查了。
結果就是李二沒敢交出血書,也沒敢去管劉氏母子。
慕唯能理解,他不愿賭上全家的性命,這是人之常情。
畢竟沒人有義務一定要去做救世主。
心情愈發有些沉重,隨著事情逐漸深入,蔣家的真面目也逐漸顯露出來,此次臨州之行,黑甲衛不在身邊,他們真的能徒手扳倒蔣家這座大山嗎?
忽又自嘲一笑,自己怎么突然優柔寡斷起來,蔣家作惡多端,必要除之,她該把心思更多地花費在如何制定一個嚴密的計劃上,而不是尚未交手就自亂陣腳,心生怯意。
亥時末,周亦卿才匆匆回府。
范良一接到消息就從州省趕來,兩人輪番施壓下,蔣青羽才終于拿出了失蹤人口的卷宗。
失蹤人口足有一百二十三人,已構成重大紕漏,范良大發雷霆,嚴令蔣青羽五日內查清,自己就干脆在州府住下。
周亦卿不置可否,失蹤一事已有半年,范良不會不知,如今這般作態,不過是忌憚自己的身份罷了。
慕唯還等在廳堂里,將血書拿給他,周亦卿眉頭微皺,指腹輕輕摩挲著。
臨州共開東西兩個城門,西門正對藥山,藥山下正暫住著劉氏等人,東門連接官道,大路通達,是進出城的必經之路。
“明日我去看看。”
慕唯剛嗯了一聲,就發現外面似乎火光沖天。
墨月跌跌撞撞地跑進來,神色慌張:“主子,回春堂走水了!”
“什么?”
慕唯大驚,又確認一遍,墨月說的的確是回春堂。
她的心猛地一沉,連忙來到院中,見那一片通紅果然是街角方向,偶爾竄起的火舌夾雜著火星,濃煙沖天而起,下面亂哄哄的。
“周亦卿,那是李二的回春堂!”
周亦卿呼吸一頓,吩咐道:“墨月,救火!”
天干物燥,又秋風乍起,大火借著風猖狂肆虐,根本壓制不住。
等他們趕到時,回春堂已是一片火海,熊熊大火燃燒得極為猛烈,熾烈的熱浪撲面而來,讓人根本無法靠近。
一位老丈提著水桶匆匆趕來,一見火勢就癱坐在地,絕望地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周亦卿忽然脫下外袍,浸入水里,濕嗒嗒地披在身上,就沖進了火海。
“主子!”
墨月大急,對慕唯身旁的若魚喊道:“照顧好夫人!”隨后也染濕外袍,沖了進去。
火勢愈加旺盛,熱浪滾滾,烤的人臉生疼,慕唯白著臉,不得不隨著人群退至三十丈外,她的雙眼死死盯著火海,不停地祈禱那個身影快些出來,再快一些。
那火似是燒進了她心里,時間仿佛變得無比漫長,每一刻都極盡煎熬。
終于,火場里出現兩個熟悉的身影,慕唯揪緊的心一下子落了地,她忙迎上前去,焦急地問道:“周亦卿,你怎么樣?”
周亦卿的臉被熏成黑灰色,接住她探過來的手,冰涼顫抖,又見她慘白著一張小臉,忽地微笑安慰道:“別擔心,我沒事。”
“他娘的!”墨月隨后出來,一把將衣袍扔在地上:“里面根本沒人!”
四周圍著許多百姓,聞,就有人說道:“怎么可能?”
“今日是李大娘的生辰,李掌柜特意早點關門,一家八口都陪著老太太過生辰呢。”一位大媽急切地說道。
“對對,李二還特意從迎賓樓訂了一桌酒席,說是老太太最愛他家的菜。”旁邊的老丈也緊跟著附和。
墨月皺著眉頭:“沒有就是沒有。”
有人沉吟著說道:“回春堂不大,如果有人求救一定能聽到聲音,除非他們被關在什么地方了。”
“我記得,回春堂里有個地窖,會不會…”
“胡說,過生辰怎么會過到地窖里去?”
說這話的人忽然一頓,逐漸面露驚疑,方才還圍在一起的人個個噤若寒蟬起來,紛紛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