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予澈依舊每日寅時半刻起身,只是鍛煉的內容從晨跑,變成了兩個時辰的馬步。
不到時辰不許吃飯。
最初授課的人是青梧,說先過了他這一關,主子才會親自教導。
慕予澈的確如許正南所說,毅力驚人。
尋常人扎馬步,最多一個時辰便要歇息片刻,可慕予澈總能咬著牙,一口氣撐到兩個時辰,毫不泄氣。
青梧暗自點頭,阿澈少爺的這股毅力,與主子不相上下。
冬月末,天氣驟冷,京城又下了一場雪,樹枝上掛著晶瑩的霜花,入目所及,一片雪海蒼茫。
皇帝的圣旨終于昭告天下,蔣家作惡多端,周亦卿擒賊有功,特封為臨安王,劃分臨州為封地。
慕唯也一躍成了臨安王妃。
此消息一出,滿城嘩然,宦官被封王,乃古往今來第一大奇事。
蘇逸當即就匆匆地往宮里趕,可無論他如何舌戰群儒,皇帝都未有絲毫動搖。
甚至當眾承認,已認了周亦卿為義子,以年齡論,排行該比太子還要靠前。
蘇逸徹底繃不住了,大袖一甩就憤然離去。
程霄然的文章呈給了姜自游,姜自游感嘆此子文采斐然,將那文章公諸于眾,蘇逸盜用學生名印一事傳得沸沸揚揚,名聲一落千丈。
無痕多次來臨安王府相請,慕唯只好帶著兩個孩子去了岱傾寺。
走上寺前長長的階梯,兩側都是人,京兆府尹不得不出動衙役維護治安。
無痕主持帶著全部僧人盛裝等在廟門前,一見慕唯出現,神色都激動起來。
無痕念了句佛號:“恭迎王妃大駕。”
慕唯屈膝回禮,眾人便一道往大殿走。
幾個小沙彌站在大殿兩側,巨大的金身佛像下擺著兩個蒲團,慕唯信步跪了上去,虔誠地叩了兩個頭。
她推卻了無痕主持拿來的簽筒,正欲往佛塔去時,殿后就傳來陳佑寧的聲音。
“皇嫂為何不求一簽?岱傾寺的簽可是很靈驗的。”
慕唯轉身,就看到陳佑寧從殿后緩緩而來,身邊還跟著一個人。
這人與陳佑寧有幾分相似,慕唯瞧著,應是沉迷佛法的四皇子陳佑儒。
她輕聲答道:“我不信這個。”
陳佑儒似有些不悅:“既不信,為何要來?”
慕唯知道此人是個佛癡,不欲與他爭辯,輕扶一禮就想轉身離去。
陳佑寧卻不依不饒:“我大哥慘死,你卻來拜佛,心里難道就沒有一絲愧疚嗎?”
慕唯腳步一頓,聲音微冷:“他謀逆叛亂,死有余辜,我為何要愧疚。”
陳佑寧卻冷哼一聲:“我大哥身為皇子,要殺要剮也該是我父皇說了算,你們那么急切,是怕他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么?”
慕唯沉默,只覺這位五皇子實在是無理取鬧。
見狀,陳佑寧以為自己說到了點子上,更加興奮了幾許:“你二姐姐曾在肅王府久居,是她和你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