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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摩,乖乖的出來受死,把墨散人的遺物交出來,我給你一個痛快!”
“蘇老魔,你不要妄圖反抗了,我們?nèi)笈陕?lián)合起來,就是要今天手刃你個老魔頭,山上山下早已經(jīng)遍布我們的人手,可憐你們十方魔門的人,早已經(jīng)被我們調(diào)虎離山,今天,別妄想有人來救你!”
“蘇摩你這個該死的老狗,為了修行你的功法,妄圖殺戮,指使門人到處搜刮民脂民膏,今日我崔天崖必須手刃你這個魔頭,以告慰這些無辜之人的在天之靈”
“老魔,沒想到吧,今日我三大派手刃你后,定將你挫骨揚灰,就連你的家人...嘖嘖,聽說你的妹妹端是長得水靈,你就放心的去吧,你們?nèi)遗旖杂晌覀冋疹櫋?
外面的喊話回蕩在山谷之中,伴隨著聲聲淫笑,讓人聽不出到底他們口中的蘇摩是魔頭,還是他們自己是。
蘇摩一身殘破的褐色長袍,上面沾滿了血跡,冷靜的看著小小的崖壁進(jìn)出口。
不時的山風(fēng)刮進(jìn)來吹的長袍飄蕩,如戰(zhàn)旗般霍霍作響。
在微弱的光芒下,依稀能看到鮮紅的血液,從身上的傷口中滲出,掉在地上,加入之前的紅色血污之中。
群敵環(huán)伺,早已經(jīng)沒有了生路。
不出意外,除非今天他能插上翅膀,不然必死無疑。
蘇摩對局勢洞若觀火,不過即便是死亡即將來臨,他心中的遺憾也多來自于沒有踏仙門。
“終究是沒有仙緣,堪不破這長生關(guān),走不過這道生死門”
斜靠在一處狹小漆黑山體裂縫中,蘇摩滿臉苦澀的喃喃道。
世人皆知練氣仙人壽百五,筑基仙人壽三百,逍遙無匹。
但又有幾個人能從凡人跨越到練氣期。
修行,財侶法地,缺一不可。
蘇摩穿越來到此方地界,已經(jīng)一十六年了。
但縱使這么多年過去了,蘇摩也沒領(lǐng)取到自己的穿越者福利-金手指。
為了活下去,做過客棧打雜的小廝,做過武館的學(xué)童,做過走鏢的鏢師,做過行俠仗義的江湖大俠……
直到四十二歲那年,在和人爭斗之中,失了半手掉下了山崖。
就和狗血電視劇中一般,掉下山崖有奇遇,撿到了修士功法《乙金功》。
自此,江湖少了個翻天手,蘇摩。
但修真界卻多了一個渴望長生的修士。
但事實上,一個散修,除非有金手指傍身,否則,仙路漫漫,也逃不出生老病死。
為了修仙,為了資源,蘇摩只好親自建立了一個宗門,取名-十方門,本意是為了幫自己擢取十方修仙資源。
可惜,隨著修仙的愈發(fā)困難,就連煉氣期也邁不進(jìn)的蘇摩也不免做了個俗人,在十方門開枝散葉。
二十年來,種在十方門后山的韭菜換了一茬又一茬。
宗門之人也由最開始十多人,到了如今的百多號人。
在偏遠(yuǎn)的山江郡通河府地界,十方門也算得上是一個不小的武俠門派。
方圓二百公里,無數(shù)窮苦人家,期盼著有朝一日,十方門能夠挑走自己的孩子,從此能吃一口飽飯,不用過看天吃飯的日子。
儒以文亂法,而俠以武犯禁。
有殺人如麻的武者,有視人命如草芥的仙人,可能一夜之間,凡人王朝就會改朝換代。
亂世之中,宗門在不斷的壯大,蘇摩的地位也越來越高。
十三年前,蘇摩就修到了明勁巔峰,但離武道第二境界暗勁卻相差勝遠(yuǎn)。
無他,武者一身修的就是氣血,到了蘇摩如今的年齡,早已氣血衰敗,沒有幾年好活了。
氣血流轉(zhuǎn)晦澀,想要將身體擰成一股繩,勘破暗勁,幾乎已是井中月,水中花。
為了延長壽命,他發(fā)了瘋一般,讓十方門上下收集所有可以延壽之物。
但長壽之物在繁華的中州都有價無市,更別提在地處偏僻的山江郡了。
絕望之中,宗門弟子找到了所謂的墨散人遺物,其中夾雜了另一本修真功法《長春功》。
可惜,修行路如逆水行舟,不進(jìn)則退。
當(dāng)蘇摩悟通這個道理后,已經(jīng)是一年前了。
之前修行《乙金功》起碼還能有所謂的氣感,而修行《長春功》則如一潭死水,毫無動靜。
直到今日,修仙的進(jìn)度條還在0跳動,可能微弱的會出現(xiàn)一絲希望,但卻又會馬上消失。
長生路漫漫,天賦,機(jī)緣,資源…諸多限制結(jié)結(jié)實實的束縛著沒有后臺的修士。
雜念擾人,蘇摩目光幽幽,如勘破了在外的強(qiáng)敵心思,心中毫無一絲波瀾。
“飛花門,景陽門,元火門...”
嘴里悠悠的吐出外面叫囂的三個門派,蘇摩的心更加平靜。
圍攻他的正人君子,不是堂堂一派之太上長老,就是名動四方的俠義掌門。
山河郡,水多,山更多。
正因如此,蘇摩才能在三派的圍堵中依舊茍延殘喘,等待支援。
而此時,所有人已經(jīng)在這莽山中找尋了他足足三天,每日午時,便會在山谷中叫囂一番。
沒有一個人愿意當(dāng)出頭鳥,都忌憚著蘇摩的臨死反撲。
就這樣緊張的對峙到日落時分,夕陽西下的余暉將山邊的晚霞點燃,一時間絢爛如火。
“蘇老魔,我看你還能堅持幾天,哼!”
聽著外面的聲音逐漸低沉,一直提著氣的蘇摩也終于靠著墻壁緩緩的坐了下來。
“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說這話的時候,眼前忽的就浮現(xiàn)出前世地球上的種種。
他本是地球上的華夏學(xué)子,出了車禍后,機(jī)緣巧合的穿越到了這方世界,輾轉(zhuǎn)顛簸六十余載,死過一次的人,早已對死亡失去了敬畏。
但一生的經(jīng)歷,也是晃眼即逝。
深埋在心底的許多記憶,在此刻鮮活起來,栩栩如生的在眼前開始回現(xiàn)。
已是到了回光返照之時,受過傷的人,在山林中追逃三日,滴水未進(jìn),粒米未食,是油盡燈枯之際。
“終究是人生難以割舍了呀!”
蘇摩心中嘆著,有些感慨自己就這么離去,剩下的妻子兒女該如何面對強(qiáng)敵。
這種結(jié)果,他也早有預(yù)見,雖然做好了準(zhǔn)備,但也未曾想到這些表面?zhèn)ス庹拈T派,暗地里是如此齷齪。
“若是還有來世,定要做一個無法無天的魔頭!”
這般想著,面對死亡恐懼的蘇摩竟然情不自禁的微笑起來。
臉上的紅潤也隨著微笑牽扯開了傷口,血液潺潺流出,過了今晚,世上就再無十方門太上長老,蘇摩。
顫顫巍巍的手,從懷中掏出最后一個小瓶,將瓶中的丹藥倒了出來,一口吞下。
褐色蜜丸中裹雜的藥,還沒品嘗出味道,就被蘇摩貪婪的咽食。
胃部受到刺激,瘋狂蠕動,發(fā)出急需糧草補(bǔ)給的信號。
丹藥似乎并不是治療傷口,反而更像是麻醉藥,讓身上的痛苦減輕了幾分。
虎狼之藥,乃生死之間大恐怖。
這藥本來是拼命時激發(fā)潛力所用,但現(xiàn)在卻被蘇摩用來續(xù)命。
借助藥力,一件又一件的東西被他從懷中掏出。
有女兒蘇靈送給自己的平安符,有早年闖蕩江湖得到的獨門暗器,有掉落山崖?lián)斓降男尴烧哌z物...
看著眼前拳頭大小的頑石,蘇摩笑了起來,腦子里似乎想起了當(dāng)年的奇遇。
這塊石頭,二十余年,猶如是頑石一般,毫無動靜,直到今日,還是如凡石一般毫無神異之處。
“就是死也不能便宜了這些畜生”
咬咬牙,蘇摩坐起來準(zhǔn)備將石頭埋藏在崖壁的深處。
但沒人能看到的視線里,血液沿著手臂的傷口一直流在石頭上,一道霧蒙蒙的靈光隨著石頭,沿著血液留下的紋路,像是建立起了傳送通道,輸送到了身體中。
一股清流陡然從下部小腹處出現(xiàn),雖然細(xì)微,但卻真實存在。
一瞬間,蘇摩還混沌的思想,突然清晰起來,臉上的表情也當(dāng)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