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三種東西最讓人難以割舍。”
“什么東西?”
“第一種是愛,如同扶教主對青平公主的愛,歷經一千年苦苦等待,依然如故。”高若凌喃喃地說,帶著絲絲向往。
公輸然點點頭。
“第二種是恨,”高若凌繼續說,“有奪妻之恨、殺父之恨、亡國之恨,也可能會因愛生恨,恨讓人喪失理智,做出超越常理的事來。”
公輸然接口說:“恨是最激烈的情緒,一旦生成,最難化解。”
“不,愛與恨都是可以化解的,唯有一樣東西卻是永恒的。”高若凌迅速反駁。
公輸然驚訝地問:“還有比恨更讓人害怕的么?”
“這個世界上,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愛可以被時間沖淡,用時間去見證;恨可以用愛去彌補;唯獨利益,只要它存在,人對它的索求就將永無止境。”
公輸然暗暗稱奇,高若凌看起來懵懂不諳世事,卻有如此高深的人生見解,真是出人意料。這些話語也瞬間開闊了公輸然的思路,他想,難道公輸家與一個巨大的利益有關?即便公輸氏自山東、河南等地不斷遷徙,最終流落到湖南偏遠的南部小村,仍然被他們找到?難道來友爺爺清楚公輸家背后的利益?才驅使他費盡心機找到了自己,或者僅僅只是歷史的驚人巧合?來友爺爺慈眉善目,學識淵博,見解高深,一派儒雅之相,在公輸家也已定居十余年,不僅傳授父親建筑技藝,還對公輸然關愛有加,不可能是奸人。
公輸然沉思良久,實在無法在紛紛擾擾的事情中理出一條清晰的思路來。他最善于放棄問題,當即停止思索,笑著說:“估計是有人熱愛我公輸家吧,怪不得我自小就比同齡人幸運,承受了更多的愛,得到了超出別人的機會,走出了窮山溝上了大學,畢業后又突然得到一份優厚的好工作。”
高若凌心地善良,對公輸然這個結論也頗為認同,于是兩人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兩人均想,此墓既然是青平公主的墓,就必定還有主穴,而主穴就是傳出嘈雜聲音的源頭,他們一定要找到它。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很明顯是殉葬人坑。按照北宋墓葬習俗,主穴以及殉葬**應當與此處相連。但環顧墓室,此處仿佛已到達墓穴的末端了,往回走,就是鐵圍城,主穴不可能設置在鐵圍城之外。
兩人苦思良久,都沒有想出玄機所在。
公輸然說:“既然暫無辦法,我還是先把這位宗祖尸身收起,等走出墓穴后擇地安葬了吧,他不僅有以死報君之義,還有毀書救世之德,理應置于棺中,得到土葬。”
高若凌點頭稱是。
于是,公輸然跪于地上,磕頭說:“宗祖,你高風亮節,是我公輸家的優秀代表,公輸然此刻要搬動你的法身,只為好生安葬你,并非心存不敬,請宗祖寬恕。我回家之后,一定請法師迎你回歸,將你的靈位供奉于祖宗牌位之列。”
突然,尸身卡嚓響了一聲,蓬地倒下。只見尸塵飛揚,骨骸遍地,剛剛還完好的一具尸體,頃刻間化成了塵土與根根斷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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